阻止我对从此处跃下的渴望。
或者从某方面来说,我从阳台跳下是为了证明“高度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李大便自身浅薄的经验和拙劣的技巧”。
我坚信,在落地的一刹那,倘若能通过屈膝和压低上身来缓解重力带来的冲击,任何人的小腿、大腿、脚、鸡鸡、乳房、脖子和脑袋都会安然无恙。
如你所料,内会儿,我尚未学习过任何物理知识。
我拉开走廊的窗户,阳光刺目,四方形的阳台像受难的耶稣,满目疮痍。
五颜六色的零食垃圾袋,瓶瓶罐罐,兀自陈列的冰糕棍儿,一只褪色的手套,几个奇怪的橡胶气球——后来我知道,这气球不是用嘴,而是用鸡鸡来吹的。
我纵身跳上阳台。
还好,不是太高,褐色的泥土蕴染出温柔的色泽,茶红的山梨树被阳光压弯了腰。
深吸一口气,老子一跃而下,脑子里回旋着李大便惨不忍睹的可怜样儿,心里乐开了花儿。
没问题——安全着陆,只是脚掌略微发麻,右手撑了一下地。
我一跃而起,几乎喜极而泣,胜利来得太快,丫攥一把大气锤顷刻便夯晕了我幻想狂的脑袋。
如你所知,我为自个儿的胆识、勇气和技巧深深折服。
可惜没人看到这精彩的一幕。
如果,我是说——如果,加上鲜花和掌声,那就完美啦。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我一次次地从窗户跳上阳台,又从阳台跳下,如此循环直至筋疲力尽。
这是被扔出门的第一天。
第二天,在对跳阳台也厌倦之后,我就开始练习贴墙倒立啦——这是另一个更为高明的消遣之法。
而我在尝试了屈指可数的几次后,就成功地把自个儿倒挂在了墙上,血液倒流,脑袋微麻。
他妈的,舒服极啦!
走廊里缓缓爬行的风携来田野里小麦芬芳,阳光斜插在天花板上再流淌下来,我闭眼聆听周遭的各种声音,从中拽出某班音乐课上美妙的钢琴声。
倒立赐予我安宁。
还有一种说法是,是语文老师强迫我这么做的。
丫在地上支楞着一手腕粗的棍子,温柔地教导我一步步地做到安全倒立,以此来证明,我国乡村教育的多元化,并顺带着对另类模式教育展开雷厉风行的探讨。
丫给整个教育界带来一股新鲜的人屁味儿。
至于真相,我不知道,也许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