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皇生辰这日,照例在宣德殿设宴。
这些日子,张紫晗一直避开斯寰平,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本来,他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的陌生人,没料到他居然也算得上是她的恩人,她真拿不定主意,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但今天,无论如何是躲不过了,所以当他带着徐良娣款款迈入殿堂之时,她只能面带微笑的迎上前。
“妹妹来得这样早。”斯寰平也对着她笑道:“本还想着与你一同前来,却听宫人说你已经先行一步。”
“母后吩咐我布置殿堂,我得早一些前来,看看宴席上可缺少了什么。”没来由的,张紫晗觉得心弦绷得死紧,好似快要透不过气来。
面对他,果然与从前不同了,她好像再不能安然自若,总是忐忑无措。
“今年父皇并没有邀请外臣,只说家里人一块儿聚聚。”斯寰平四下看了看。“怎么,二弟还没有到吗?”
“王爷说是一会儿就到了,”张紫晗顺口答道:“也不知长祁王妃会不会来”
斯寰平意味深长的斜睨了她一眼,突然道:“对了,妹妹应该见过长祁王妃吧?她便是从前雅国的公主,只不过雅国亡了,阮贵妃让她托称是富贾之女,与二弟成了亲。”
“哪里没见过呢,”她轻声回道:“记得太子殿下与这位公主还曾有过一段交往,亏得她嫁给了长祁王爷,否则,今日这太子妃之位,不定是她的。”
曾经,她以为自己会非常妒嫉那个女子,想不到今天这般如话家常,道出往事,心中倒也不觉得多么痛楚。
看来,时间的确能抚平创伤,她对逝去的感情已经没有强烈的执着了,又或许,她心中另有更加困扰的事情,使得她无暇再去妒嫉。
“原来如此啊”斯寰平突兀的感慨一声,却又不说明缘由,好似故意在吊什么人的胃口。
张紫晗听了着实觉得奇怪,很自然的反问:“什么?”
“一直听闻妹妹心中另有所爱,我自然能猜到是谁。”他刻意放低声音说话,轻浅的笑容里好似暗藏玄机。
“殿下以为是何人呢?”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却猛地一突,他该不会知道什么了吧?不过这也不稀奇,她心底的秘密从未刻意隐藏,他身为太子自然神通广大,什么消息打听不出来。
“妹妹从小到大所认识的男子之中,唯有一人能与我相比,”斯寰平目光灼灼的瞅着她。“除了他,还会有谁?”
看来,他真的猜到了她不想置长祁王于险境,此事若被心怀不轨的人听了去,宫中定会传得沸沸扬扬,于她、于他,名声都不会好,所以她势必要否认到底。
张紫晗嗓音有些颤抖的回道:“殿下说笑了,天下哪里能有人敢与太子相比,就算臣妾有过心仪之人,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人罢了。”接着她清清喉咙,话锋一转“对了,有件事臣妾还得感谢太子殿下,亏得殿下吩咐了藏画阁中的宫人,臣妾已经借阅了好多幅画卷,受益匪浅。”
“那是我答应过你的,算不得什么。”斯寰平倒也没为难她,顺着她的话道:“怎么,你最喜欢哪一幅?若真有看中的,我便替你向父皇求来,再不必还回去了。”
“臣妾喜欢天宫神女图。”她抿了抿唇,壮着胆子答道。
斯寰平颇为意外,为了确定没有听错,他又问了一次“哪一幅?”
“天宫神女图。”这一次张紫晗回得极为笃定。
“那一幅啊”他的目光有些幽远。“那一幅有什么好的,另挑一幅是正经。”
“臣妾倒觉得,此图虽是仿作,卷中神女却情态各异,衣袂当风之姿深得吴道子的神韵,当世之中,恐怕再无人能仿拟此作,堪称绝唱了。所以,臣妾着实想要这一幅。”
“你说真的?”他挑眉瞅着她。“那一幅真有这么好?”
“臣妾虽不擅画艺,但赏鉴的眼力还是有几分的,那的确是一幅难得的佳作,束之高阁也是可惜了,不如就赐予臣妾学习吧。”
她真的没有说谎,她当真认为那是一幅好画,也想趁此机会将那幅画拿回来身边收着,以免有朝一日被第四个人知晓其中的秘密,那他们三人可就犯了欺君大罪了。
“那好吧,”斯寰平的神情有些复杂“我去求父皇便是。”
当初他为何会愿意帮助他们呢?是看在弟弟的面子上吗?瞧他这模样,应该还不知道她已知晓这幅画出自他之手吧?
无论如何,对他,她心下的感激之情,又添了一分。
“皇帝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一时间,宫人宣传道。
举目四望,各宫的太妃、嫔妃、公主已经齐列在座,就连姜良娣也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站在斯寰平的身后,顿时间乐鼓丝竹声喜气洋洋的吹奏起来。
张紫晗退到自己的几案前,与众人一同举起酒杯,向沛皇道了贺寿的祝辞,亦将备好的礼物放入托盘中,由宫人逐一献上。
“怎么不见长祁王?”沛后忽然蹙眉道:“筵宴都开始了,单等他一个人吗?”
“宇儿不来了,”沛皇却道:“他母亲身体不适,朕已经准了他在家好好侍奉,今日不必过来了。”
“什么?”沛后大怒“陛下的生辰是如此大事,他身为亲子,居然不现身?真是好大的胆子!”
“生辰每年都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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