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尽管婚后待她冷淡,安语婕仍替个性转变的丈夫找理由,认为他一定有什么苦衷,只能等待时间来改善,希冀丈夫不多久会愿意和她深谈。
她学习当个温顺的好妻子,从小到大让人伺候的她,学着去伺候丈夫。
她并非思想传统、以夫为天的女人,却因先爱上他,欣然为他付出,对他包容。
她逐渐感觉丈夫对她的态度不若刚开始那么冷淡,乐观的以为两人关系会转好而欣慰。
今晚,她亲自下厨,下班返家的丈夫见到餐桌上她亲手做的料理,不免微讶。
“我以为你不会烹饪。”关天旭在餐桌前落坐。
婚后,他们住在东区的大厦公寓,平时三餐都由钟点管家来料理,除早餐外,他晚餐并非天天回家吃。
结婚三个月,他因对妻子一再冷淡的态度,不免心生一抹愧意。
妻子没有错,他却将对这桩联姻的不满情绪转移到她身上,刻意冷落她,然而个性温雅乖顺的她,这段时间从不曾对他心生抱怨,一再包容,学习扮演好关太太的角色。
“我去上烹饪课两个月了。你试试这道煲汤,看味道怎么样?”安语婕替他盛了一碗她花了两个小时细细煲煮的汤品。
关天旭没有拒绝,伸手接过,拿起汤匙先舀一匙品尝,随即脱口赞道:“非常美味。”妻子的好手艺着实令他感到意外。
“真的吗?”第一次听到丈夫称赞自己,她无比高兴“那跟你上回去香港餐厅吃的相比呢?”
她想知道自己再进步的空间。
“不分轩轾。”他又喝了一口鲜甜不油腻的汤,再夹了块软嫩的羊腩送进嘴里。
这道白萝卜羊腩煲汤的滋味,居然让不怎么吃羊肉的他,一尝就上瘾。妻子做的煲汤,虽与他尝过的味道并非完全一模一样,却也很具水平,令他不禁欣然享用。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常做这道羊腩煲汤。”安语婕面露一抹幸福笑靥,完全不觉得做这道煲汤麻烦费时。
原来,为喜欢的人做料理,真会有幸福的感觉,尤其见对方这么捧场。
而这也是婚后难得跟丈夫在餐桌前气氛和谐的时候,之前就算两人一起吃晚餐,丈夫也只一径吃着自己的饭,鲜少跟她交谈。
“嗯。”关天旭自然的应了声,继续品尝汤品,边配着羊肉和萝卜块吃,忽地,他顿住吃东西的动作,抬眸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道煲汤?”
“我先前交代跟你出差的助理,帮我留意你在香港那两日的用餐情景,有没有对哪道菜色较喜爱?之后我就向老师学了这道料理。”她有些娇羞的说道。
她曾经亲自问过丈夫对吃食的喜好,但他只轻描淡写的回答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她实在没办法,才想着借由旁人帮忙观察做记录。
他闻言,怔愕了下。
他该对于妻子的用心良苦感到感动,但他却想偏了,顿生恼意。
“你让随行助理监视我?”他放下汤碗,瞬间失去享受料理的兴致。
“呃?”安语婕意外丈夫的反应,错愕地张大杏眼,望着表情显得气恼的丈夫,紧张地辩解道:“我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的饮食喜好而已。”他怎么会这么想?
“交代助理观察我的饮食喜好,是不是也顺便记录我跟客户都谈些什么?”关天旭拧眉质问。
他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臆度,是因为今天在公司发生的事。
上午,他与妻子的舅舅在会议中因故意见相佐,他直言不讳的指正对方,令舅舅觉在一干干部面前失了面子,对他心生微词,之后,他不经意听到舅舅跟岳母讲电话—“那小子才进公司三个月,竟然就开始拿乔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更不晓得要尊重我!
他以为姊夫派他去香港谈生意是信任他吗是啊,就算是女婿,姊夫也不可能轻易放权,姊夫人虽然不在国内,但一定会派人盯着,说不定就是要语婕定时向他回报
“没错,语婕是不管公司的事,但我后来问过一起跟去香港的助理,他坦承语婕事前有特别交代,要他记一些事向她回报,至于详情,那个助理一副不便奉告的模样,不过我不用多加追问,也能猜出个七八成。”杨弘璋向大姊滔滔不绝的说道,刻意加入不少自己单方面的臆度,还不时对形同入赘的关天旭冷嘲热讽几句。
关天旭当下因为舅舅的话虽然心有不悦,却不认为妻子真的会要助理监视他的行动向岳父做回报,可现在听妻子亲口道出事前交代助理观察他,令他心生疙瘩,无法不多想,不认为妻子只是要观察他的饮食喜好那么单纯。
他起身,便要离开餐桌。
见状,安语婕再度澄清“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真的没要助理监视你。你坐下来,试试这道蜜汁叉烧佐葱油酱,味道是不是也跟你在香港吃得差不多?这叉烧是我自己腌制的,再涂上蜂蜜炙烤。”她夹起两片蜜汁叉烧,放入已装盛白饭的碗里,要丈夫品尝。
关天旭没多看一眼妻子做的另一道料理,闷声道:“我去书房处理一些急件,你自己先吃。”
说完,冷然步出餐厅。
安语婕望着丈夫离去的身影,心口一揪,眼眶酸涩。
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还好好的,丈夫还夸她手艺好,她在婚后首次有些幸福感,却瞬间便消逝,他变脸的速度比变天还快。
关天旭匆匆转往书房,关上房门,心绪一阵紊乱。
也许,他不该一味认定妻子动机不单纯,但他不由得一再回想妻子舅舅说过的话,而这段时间,他其实也感觉岳父没当他是女婿看待,对他严厉的要求,更像是在对待新进下属。
他隐忍着内心积累的委屈,却无法不认为自己确实是外人。
一听妻子可能也在替岳父监视他的行动,他瞬间爆发不满,难以理智冷静的分析真伪。
之后,他在公司、在商场,不免会听到旁人议论他其实是入赘的女婿。
他无法完全无视那些闲言闲语,却也激起一股好胜心,要力求表现,让瞧不起他的人无话可说,认为他只是靠裙带关系才坐上信安金控总经理的位置。
岳父对他训练严格,他对自我要求更严格,将时间、精力全投入工作中,再没有闲暇从事他曾充满兴趣的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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