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在烧。
很旺,很烈,让艳红的星子飞扬。
狂烈的火焰中,有挣扎的黑影在其中。
十三名女子被绑在木柱上,被火焚烧,痛苦的尖叫直上云霄,围观的人们咒骂着,脸孔扭曲歪斜,眼里透着兴奋、激昂与疯狂。
修士高举着十字架,咒骂着女巫们,赞美崇拜着上帝。
火越烧越旺,冲天直上。
女子的哭喊与尖叫渐渐消失,然后,满意的人潮散去了,驱魔的修士离开了。
空气中,只剩下人肉烧焦的味道,和袅袅的黑烟。
到最后,火完全熄了,只剩焦黑的尸体被绑在焦黑的木柱上。
日头缓缓落下,洁白的明月爬上了黑夜,照亮了湖面,和那在湖畔没有被淹死却被认定为女巫而烧死的焦尸上。
蓦地,寂静的夜里,有声窸窣作响,一个穿着粗布灰衣、脸色苍白的小女孩,从森林中走了出来。
她偷偷摸摸的往前,时不时用那双大眼担心的回头看,但森林里,万分寂静,不见人影。
女孩来到第三具焦尸前,手脚并用的爬上那堆余烬焦炭上,几次脚下的焦炭坍塌,让她有些踉跄,甚至摔得满脸是灰,但她依然继续往上爬,来到那根绑着焦尸的木柱前。
高大的木柱经过烈焰的燃烧,虽然变得脆弱,却依然耸立着,没有因此倒下,那具扭曲的焦尸也是。她仰起小脸,看着那焦黑的尸体,伸出了小手,触摸那曾经洁白柔美,此刻却早已焦黑变形的双脚。
那焦尸因为她的触碰,掉了一些黑炭下来。
小女孩睁大了眼,困惑的仰望着那焦黑的人形,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
事情不像她期望的一样,和之前不一样,她不能够了解,却感到莫名的恐惧,她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用两手覆握住母亲的右脚。
无比的痛苦,笼罩全身,但母亲依然没有动弹。
她的发丝一根接着一根,凭空飞扬了起来,一颗一颗的水泡,开始出现在身上,可怕的灼热席卷而来,她不肯放弃,泪水从眼眶中泉涌而出,但她紧咬着牙关,不肯把双手缩回。
然后,可怕的疼痛满布全身上下,让她几乎想要尖叫出声,但她依然没有缩回手,就在这时,她能从氤氲模糊的泪眼中,看见母亲的右脚,开始由焦黑慢慢复原,她的右脚却疼到像是被放到火炉之中,痛得她几乎站不住。
她可以的,她知道自己做得到,她不痛、不痛、不痛──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忽地从黑夜中冒了出来,抓住了她的小手,将她的手从母亲右脚上拉开。
“不行。”
她喘着气,惊恐回首,只看见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黑发女子站在身旁。
女人弯腰垂首看着她,用一双无比漆黑的眼,注视着她,冷冷开口。
“你不可以这么做。”
是人。
不能让人知道。
母亲说过,紧抓着她交代过。
别让其他人知道你能做什么。
她应该要逃跑,要跑去躲起来,母亲要她跑,要藏起来,可比起这一切,她更想要母亲再次和她说话。
“她死了。”女人问她。“你懂吗?”
她瞪着那个女人,想起那些死掉的兔子、小鸟和鱼,母亲和她说过,牠们死掉了,没有心跳呼吸了,不能救。
“所以你懂。”女人看着她,松开了手。
小女孩喘着气,看着那个女人,泪水再次滚落,但她没有因此死心,只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再次朝焦黑的母亲伸手。
火从心起,上脑。
女人瞇着眼,冷瞪着那顽固的小女孩,有那么一剎那,她不想再管她,这孩子特殊的异能,让她想起了久远之前的过去,她直起身子,转身离开。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男人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你不会的,我知道。
她恼火的继续往前走,他的微笑,却在眼前浮现,让她停下了脚步。
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她几乎快要想不起他的脸了,却仍记得他的笑,那烙印在她心头上的笑。
我知道。
她闭上眼,握紧了拳头。
风吹过湖面,袭来,上脸,像他温柔的手,让她心口揪了起来。
那该死的杀千刀。
她恼恨的想着,然后才深吸口气,睁开微湿的眼,几乎有些愤愤不平的转身大踏步走了回去。
小女孩仍站在那儿,小手搁在那焦尸的脚上,那只黑色的右脚开始慢慢复原,但女孩的右脚脚踝的皮肤却开始扭曲,啵啵啵的冒出更多的水泡。
她伸手再次将那小王八蛋拉开,痛苦的情绪在她抓住女孩的手腕时,再次袭来,冲进脑海。
火焰的画面闪现,黑发女人温柔的眼、泪湿的脸,森林里的小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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