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娘也相信?”
“嗯,眼见为凭,不得不信。”
男子轻笑,声中透着几分不屑“姑娘说得好似亲眼见过。”
“是,我看得见”展桃花才刚脱口,就后悔的轻掌嘴巴。对陌生人说这些话,一定会被视为疯子。“公子,我”
“药铺到了。”男子冷冷打断了她的辩白“下车吧。”
“喔。”展桃花下车,看着眼前的药铺,顿时呆了半晌。真笨,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你是周以谦周大夫?”
“是。”周以谦回头看着她“姑娘呢?”
“展桃花。”
“斩桃花?”周以谦摇首轻笑,赞叹世间名字无奇不有。他伸手推开门,拨开蛛网,用袍袖拂去凳上的灰尘“我和仆人刚到此地,还没来得及整理,你就将就坐下。”
“嗯。”展桃花坐在凳上,看着他忙进忙出地搬挪药坛,细心将盖子开封,审慎配选几样需要的药材。
见他为她诊治伤处时,神色专一静默,让她钦慕之情不禁流露:“你人真好,就跟传言中的一样。”
“喔,是吗?”周以谦抬首,好奇地望着她“传言中是怎么形容我的?”
“送陶瓮的大叔说你心肠好,还说你救人都不收钱。”展桃花赶紧取下腰际上的锦囊,掏出几枚铜钱置于桌上“可是这样下去你也吃不消吧,所以我想出点钱作为谢礼,希望你不会觉得粗俗。”
周以谦闻言,唇角微微上扬“传言多半夸大不实,姑娘听听即可,用不着如此介意。”
展桃花疑惑地看着他“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周以谦利落的掏出玉算盘,手指熟练的拨弄着算珠“我不仅要算钱,还会算得清清楚楚,你该付多少银两,我一个子也不会漏。”
“啊?”展桃花瞪大眼,傻愣愣的瞧着略显兴奋的他。
他有一张神佛般清冷的面容,此刻却是十足的市侩作风。她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周以谦,怎么跟刚才救她回来的周以谦判若两人?难道京城的风评传到芙罗村就出了差错?
“缠脚伤的锦缎一条约一文钱,将姑娘从林中载回药铺算二文钱好了,上药所使用的药材七文钱”
“公子。”展桃花尴尬地出声打断认真拨算珠的周以谦。
他并未抬首,只是淡淡的问:“姑娘府上哪里,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她连忙摇手“不,不需要,我家就在对面,不用麻烦。”
“既然如此,就不必加上送姑娘回家的费用。”周以谦将算盘递给她瞧“姑娘若想答谢,请付十文钱。”
“啊?”展桃花不由得大声惊呼。听到她诧异的语气,周以谦马上将算盘拿回,手指又拨了几下“姑娘如此诧异,想必是想打个折扣。既然姑娘与我是邻居,那就算便宜些,六文钱好了。”
展桃花闻言,尴尬的低下头“公子,别说十文钱,就算是六文钱,桃花一时间也凑不足。”
“是吗?难怪师娘说乡下人以物易物,不时兴金钱交易。”周以谦收起玉算盘“凑不足用物品折抵银两也无妨,珍珠、玛瑙、手环、耳坠,只要是有价值的我都收。”
“折抵啊?”展桃花低头,微皱着小脸努力思索“香烛算是有价值的东西吗?”
“不算。”周以谦轻挑剑眉“我不拜神。”
“那符纸呢?”她依旧低着头。
“无用。”
“那冥纸呢?”展桃花不禁将头压得更低。
“姑娘瞧我是短命之人吗?”
“不是的!”展桃花猛然抬头,对上周以谦清冷的面容“啊!”她突然轻讶了声,赶紧扳过他的下巴,仔细将他的面容瞧了一遍。
她真大意,刚才怎么会没发现?
“姑娘?”
“公子在来芙罗村的路上是否有遇上怪事?”她边问边仔细瞧着他。
“怪事?”周以谦努力思索,一阵寒意突然自背脊袭来“要真说怪事,有一座以红绳围界、穿挂铜铃的湖倒令我印象深刻。不过,或许是我少见多怪,不了解当地风俗,所以”
“旱鬼湖!”展桃花诧异不已,连忙用双手捧着他的面颊“公子的身子有任何不适吗?”
“没有。”
“声音呢?有没有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
“没有。”
“不可能!”展桃花瞪圆了杏眼,又将周以谦彻头彻尾的瞧了一番“公子印堂发黑、乌云罩顶,恐怕已遭旱鬼诅咒,要是不赶紧处理,十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周以谦轻哼一声,挥开她的手指“生死有命,岂是姑娘的能力所能预料?况且你的鬼怪之说,周某实在难以信服。如果姑娘只是为了凑不出银两而发愁,尽管跟周某说一声,周某可以让你慢慢偿还,用不着编派妖物吓人。”
“公子,你误会了,我唉,不能再说了,救命要紧,你等我一会儿。”展桃花神情慌乱,一跛一跛的走出药铺。
“旱鬼?哼”周以谦收拾药罐,脸上微露轻蔑的冷笑。
从没见过这么怪的人,竟然想利用鬼怪之说来蒙混报偿之事。不过这姑娘的招数倒也高明,寻常人或许会吓得打退堂鼓,但换作是他周以谦,门都没有!他绝对会让她付清应偿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