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北湖公园的小树林里。”
“小树林里?”
“对,花姐每次和客人谈好价钱后,就直接在公园的树林里接客。北湖公园的站街女都是这样干活,她们各自有各自固定的地点,公园里的一些嫖客基本上都心照不宣,没人会偷看。”
“嗯,你接着说。”
“那天我收完摊路过小树林,看见花姐从里面出来,我俩打了照面之后就聊了几句。我问她生意怎么样,她告诉我她站了一天就接了两个客,我当时就半开玩笑地说:‘要不然,我来照顾一次你的生意?’我本意是开玩笑,没想到花姐当真了,硬是把我往树林里拽,说二十块便宜让我弄一次,我没经得起诱惑,就答应了。搞完以后,我给了钱,接着就和她分开了,这几天都没有见过她,没想到……”
“你离开时是几点钟?”
“下午五点钟左右。”
“前两个和她发生关系的人,你知不知道情况?”
“不知道,不过应该都是经常在公园溜达的人。”
“你知不知道花姐的住处在什么地方?”
“我有一次喝醉酒想去她家包夜来着,可是花姐就是不同意。我听说她住在东苑城中村里面,具体位置在哪儿我也不清楚。”
“花姐每次做生意时,用不用安全套?”
“经常光顾的都是熟面孔,没有什么大问题,公园里所有站街女都不用安全套。”
“花姐平时什么时候离开公园?”
“北湖公园年久失修,里面连个路灯都没有,基本上太阳一下山,里面就没人了。按照现在的月份来算,六点钟前后。”
“好,我们今天的问话就到这里吧。”
送走刘传龙,胖磊第一个开了口:“北湖公园我知道,里面乱得很,偌大一个公园,连一个像样的监控设备都没有。剩下的两个人我们怎么核实?”
“不用,嫌疑人不会是嫖客,监控没有任何用处。”
“啥?不是嫖客?”听了明哥的话,我有些惊讶。
“我们在死者体内检测出了三种男性的dna,按照刘传龙的描述,他应该是最后一个和死者发生性关系的人,另外两个人离开时,花姐还活着。我们之前已经分析过,嫌疑人的杀人动机是激愤杀人,也就是怒气值瞬间爆满引发的血案。公园里的嫖客给了钱和死者发生性关系后就没了交集,不存在激愤的可能,所以嫖客基本上可以排除。”
“焦磊,馕的情况有没有跟进?”一条线索中断,明哥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条线索。
“卖馕的地点找到了,在卢集镇农贸市场的西南角,这家店生意做得非常好,每天有很多人从那里购买馕饼,虽然摊位的正上方就是一个城市监控摄像头,但是这三天内,符合特征的人太多了,菜市场内根本不缺拎着扁担的买卖人。如果没有更为详细的刻画,要找出嫌疑人简直是大海捞针。”胖磊解释道。
“那好吧,今天晚上我们所有人先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想想有没有什么疏漏。”
八
线索已经中断,既然不能另辟蹊径,那还不如休整一下来日再战的好,所以明哥把我们全部放回家休息,他一个人留在科室思考下一阶段计划。这几乎都成惯例了。
虽然在明哥的一再要求下,我们都离开了单位,可像这样的夜晚,我们有谁能踏踏实实地睡去?穷凶极恶的刽子手仍然逍遥法外,我们却一点抓手都没有,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足足煎熬了一晚,我在半睡半醒之中迎来了第二天的朝霞。刚走进科室大院,我便看见叶茜领着一个40多岁的妇女朝明哥的办公室走去。
“她是谁?”我几步走到叶茜面前。
叶茜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早上六点多,110指挥中心接到了一个失踪人口的报警电话,报警人称她的姐姐花娟娟失踪了。”
“咱们这起案件,刑警队和市局110指挥中心通过气,如果有这样的电话就直接转到刑警队的值班室。在问明情况后,刑警队判断她的姐姐花娟娟应该就是死者,我把消息告诉了冷主任,他让我把人给带过来。”
“希望她能提供一些破案的线索。”我饱含希望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走,去听听怎么说。”叶茜挽着我的胳膊走进了询问室。
“是不是我姐有消息了?”我们刚一进门,就看见女子正紧紧地抓着明哥的右手。
“马兰,花娟娟是你什么姐?”明哥很自然地把女子扶到了座位上。
“我认的姐。”
“这样,你情绪稳定一些,我问你几个问题。”
站在旁边的胖磊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马兰。
“磊哥,看什么呢?”我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
“对了,你是不是也在北湖公园站街?”胖磊突然瞪大眼睛指着马兰说道。
“我……”她的脸瞬间爬满红晕,刚才焦急的情绪,也在瞬间被羞愧所代替。
“焦磊。”胖磊用词有些不妥,明哥大声喊他的名字提醒了一下。
“真的,我在公园附近的监控上见过她,应该不会错。”胖磊又火上浇油了一把。
“磊哥,还说。”我已经被他的智商给打败了。胖磊这才明白过来,有些歉意地举起右手对着众人点头说道:“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说说你们认识的经过吧。”明哥递过去一杯热水缓和了气氛。
马兰用手指撩了一下鬓角的头发,露出扎满耳洞的左耳,她低头不语,心中开始酝酿情绪。
明哥很有耐心地坐在询问桌前等待她的回答。
马兰水杯中的热水已经失去了温度,也不知过了多久,啪,一滴水滴声传入我们的耳朵,水杯中泛起一圈圈波纹。
“你怎么说哭就哭啊,你这……”胖磊以为这一切是他的言行造成的,顿时慌了神。
胖磊这么一说,马兰哭得更大声了。
“这是什么情况?”胖磊一脸无辜。
“警官,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心里难受。”马兰边哭边解释道。
“对嘛,我就说。来大姐,擦擦眼泪。”胖磊如释重负地递过去一张面巾纸。
“谢谢。”马兰双手接过,擦了擦眼角,劣质的睫毛膏和泪水一并抹在了面巾纸上,停止哭泣的马兰把纸握成一团攥在手心里,哽咽着说道,“我和花姐都是苦命人,我们虽然来自两个地方,却是同一个孩子的母亲。”
“同一个孩子的母亲?难不成她们两个还共享一个丈夫?”我被她这句话给整蒙了。
“这怎么说?”明哥也有同样的疑问。
“唉!”马兰长叹了口气,眼神迷茫地盯着地板回忆道,“谁也不是天生就想出来坐台,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们也不想指望这个养活自己。做我们这行的,基本上都是全国各地到处流浪,我和花姐虽然不是云汐市人,但我们都把这里当成了家。”
“五年前,我和花姐在同一个浴场给人按摩,三四十岁的我们已经是人老珠黄,受到很多年轻丫头的排挤,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和花姐走得很近。人都是感情动物,走得近了心就贴得近了,以至于后来我们两个以姐妹相称,成为彼此的亲人。”
“在浴场忍气吞声干了四年,到第五年时,浴场老板把我们给轰了出来,没有出路的我们只能去公园里卖身子。”
马兰说到这里,我顿时怒意横生:“你们有手有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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