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人,忍不住要奚落几句。
年十五的裘希梅结的是百日亲,也就是在父母过世百日内成亲,否则要等上三年才能满孝。
当时嫁妆不多,裘希梅已为鲁氏不喜,加上又多了两个吃白食的拖油瓶,她更是没好脸色,对他们总是冷眼相待、冷嘲热讽,还一度想过要退婚,后来是为了丁旺海官场上的名声才不得不让人进门。
不过裘希梅一成为丁爱长媳,鲁氏的手段就出来了,不仅爱摆架子故作官夫人的派头,借着婆婆的名头要媳妇立规矩、洗手作羹汤,更动不动指桑骂槐,苛扣小姊弟的吃食及日常用品。
裘希梅便是在冰天雪地里被罚跪在鲁氏房门口三个时辰才受了风寒,让人能钻得空子暗害她。
“娘,吃鱼,这一道川草鱼有强肝、祛风湿的功能,您的肝火旺,能降一降,老寒腿的风湿毛病也能略有改善。”裘希梅温言软语的夹了一块鱼肉孝敬婆婆,态度恭顺。
“吃什么鱼,你在讽刺我火气大,见人就发火是不是?我几时有了风湿毛病我怎么不知情,你这是在咒我!我怎会有这么不孝的媳妇”鲁氏骂骂咧咧地拨开长媳夹来的鱼片,见着她就来气,越看越不顺眼。
“那吃白菜香菇,这对老人家好,不会得消渴症。”她故意低眉顺目,不去瞧鲁氏臃肿的体态。
“你是什么意思,要过年了连块肉也不让我吃,你就盼着我早死,你好早日出头当主母对不对?!”鲁氏又不痛快了,寻着由头发落不顶嘴的媳妇,闹得别人也没得吃。
“娘想吃肉呀,那这道用猪腰板肉烧的发菜栗子烧肉很入味,里头还有滋阴补肾的”裘希梅又是布菜,又是舀汤的伺候婆婆,一边朝弟妹们使眼色,叫他们挑喜欢的快吃,赶紧吃饱,一会儿就没得吃了。
裘希兰、裘希竹很听话,挑了大块的肉埋头苦吃,谁也不看,鲁氏爱吃的肥鸭、大虾、淡菜烧鸡和红烧肉有一大半都进了他们的肚皮,气得鲁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吃吃吃,吃死你们两个吃白食的!“你不知道栗子吃多了会积食吗?想害我夜里闹肚疼不成。”
“娘,媳妇媳妇只是想孝顺而已,您吃得顺心媳妇才顺心”她一脸委屈的抹泪。
“是呀,夫人,你就别挑剔了,硬是鸡蛋里挑骨头,熙哥儿的媳妇儿除了身子骨差了些,哪一项不是顺着你的意,成亲不到半个月,你要往熙哥儿屋里塞人她也没拒绝不是?”最爱兴风作浪的陶姨娘捂着嘴假笑,给人添堵的事她一向不落人后。
“陶若雪你少开口,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教,你该关心你那个姨娘肚皮出来的庶女思媛,她都十六了还在那挑挑拣拣,养成老姑娘了看谁敢娶。”也不瞧瞧她是什么身分,一个庶女也敢挑人,眼界高得非嫡长子不嫁。
“夫人没生女儿,自然不晓得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嫁的好嘛,我跟着沾光,要是嫁的差了,还不时时刻刻担心她受了委屈?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夫人是不能体会的。”陶姨娘有几分炫耀,几个女儿当中老爷最疼的便是她的思媛。
“你”鲁氏发痒的手掌很想朝她犹有姿色的脸颊巴下去,打进门以来,陶姨娘一直是她恨之入骨的死对头。
“娘,喝点银耳汤,别和陶姨娘斗气,银耳润肺化痰,养胃咳咳咳”裘希梅掩唇重咳了几声,一副病情又发作的模样,她双手颤抖地将盛了八分满的汤递到鲁氏面前。
正在气头上的鲁氏一看她朝自个儿的碗里咳,口沫都往汤里掉,当下气呼呼地反手将碗一翻,整碗汤全泼向杏眼圆睁的裘希梅身上,她浑身湿淋淋的噙着泪,银耳和着汤汁往下滴。
“娘,您何必要如此气恼,伤了自个儿的身子,虽然大夫说媳妇的宫寒之症甚为严重,于子嗣上颇为困难,可是也不是完全不能生,只要好好用温补的补品养上几年,三、五年内生个大胖儿子也不无可能”
“什么,你不能生?!”鲁氏震惊地白了脸,指着媳妇的肥指头气愤不已的抖个不停。
“不是不能生,是慢上几年,大夫说总会治好的。”无子是那年丁爱休离她的七出罪名之一。
“住口!那要什么时候才能生,你要我们丁爱无后吗?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我儿子怎么娶了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当年他们是瞎了眼才为熙儿订了这桩婚事,真是悔不当初。
“娘,我能生的,您给我机会,我会买最贵的药材来进补,雪蛤、人蔘、何首乌、天山雪莲”
裘希梅每念一样药材,鲁氏的心口就疼了一分,这些全是银子呀!她居然拿她的银子来烧
“去去去,回你的屋里,不要让我看见你,这么费钱的媳妇我丁爱要不起!”
就在等你这句话!裘希梅在心里暗笑,面上装出一副伤心的表情,带着已经吃饱喝足的弟妹慢悠悠的回她的院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