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写好了。”阿木率先按上自己的手印,然后把纸递给罗大娘。
罗大娘煞有介事地对着契约看了好半晌,一会儿皱即,一会儿摇头。
反正只是个卖身契,料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样,签就签,老娘不怕!
罗大娘鲜红的手印落下,正待收拾起契约走人——
“等一下!”阿木一手指向罗敷“她还没有按手印。”
“我?我也要按?”他是娘的雇工又不是她的。
“这可是保障你的利益”阿木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等等!”罗大娘忙不迭的冲回来“要,怎么不要。”
罗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娘亲强抓起手,蘸上红泥,在契约上按了鲜红的手印。
阿木半掩的双眸闪过一丝光亮。
怔愣地瞪着那鲜红的印子,她总觉得,那卖身契好像不是他的,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被卖的人
后来,她就没再去照顾过他了。
听说他又休养了三天,便起床去染坊帮忙了。
他背上的伤口真的好了吗?应该不大可能,那狰狞的伤口她是见过的,虽然已经结痂,但离伤愈的距离还很远很远。
染坊旁有一间原本堆放杂物的小屋,娘让陈叔收拾好后,就让他从客房搬了进去。
饭桌上永远只有娘和她两个人,她们吃完后,娘才会把剩下的饭菜送去染坊,让阿木在染坊中解决。
而他一吃完饭,娘就会逼着他马上干活。
这样下去,他的伤永远不会有好的一天!
罗敷眼中看着,觉得娘亲对待阿木的态度太过分,可是又没有什么立场替他求情。
她不知道,那种名叫“心痛”的感觉正在慢慢发酵变质,蔓延再蔓延
这一天,罗敷起得很早,打开窗户,湿漉漉的朝雾迎面扑来。
她贪婪地深吸一口气。
她的小木窗前掩映着几丝垂柳,罗敷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每天早上打开窗户,一面欣赏着迷雾轻笼的小河美景,一面对镜梳妆。
嘴里哼起小曲,罗敷愉快地用木梳梳着长发。
木桶碰撞的声音在无人的清晨更显清晰,是有人要汲水吧!
罗敷好奇有谁会这么早就起来汲水,听声音,似乎就在她窗下不远的地方。
她探出头,他正巧转过身。
是阿木!而且还是光luo着胸膛的阿木。
罗敷吓了一跳,立刻缩回身子,拉上窗帘。
她呆呆地捂着殷红似火的双颊,靠着窗子,心脏怦怦直跳,他走luo坚实的胸膛还在她脑海中不停回荡。
“唰啦——”淋漓的冲水声传来。
现在只是早春而已,天气是暖和了许多,但清晨的温度还是会冻得人直发抖,他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就在大清早冲澡,真是不想活了。
来回权衡了好久,感情最终战胜理智。
罗敷咬咬唇,手揪着窗帘,细声叫道:“阿木——”
回应她的是又一阵冲水声。
好冷罗敷的心抖了抖。
“阿木——”她提高了些声量,他却依然没回应。
不得已,她稍稍探出头,轻声说道:“阿阿木,天气有些冷,你别在这冲澡,会生病”
阿木瞥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拎起两只大木桶,沉进河中,手臂用劲,肌内纠结暴起,一个使力他便轻巧地拎起盛满水的木桶。
虽然他下身穿了裤子,她还是不敢正眼看他。
“阿木,你这样不太好。”万一被别人看到了
湖镇很小,谁家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第二天就会被传得满镇风雨。
他依然保持沉默,只是转过身去背对她。
果然,他的伤口还没好,方甚至已经裂开,泌出血丝。
那丑陋狰狞的伤疤就像是一条长蛇,从左有到右胯骨,盘踞住他整个背部。
晨曦洒在他赤luo的肩膀,他拎起水桶,一冲而下,闪亮的水珠在他肌理分明的身躯上蜿蜒滑落。
再一桶水冲下后,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身体,接着随意套上粗布衣衫,又汲了两桶水打算走人。
他的伤口都不用上药吗?
或许他的伤在背上,自己处理起来不太方便吧。他个性傲慢,肯定是不会向别人寻求帮助的。
眼看着他越走越远,咬咬唇,罗敷唰地拉开窗帘,轻喊一声“阿木!”
他几乎是立刻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那那个你身上的伤,我、我帮你上药好不好?”她也觉得自己这样有违礼教,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不去在意他的伤。
看他仍不说话,她有些慌了,一半是害羞,一半是怕他真的拒绝。
“我知道我娘对你不好,你的伤还没好,她不应该这么急着逼你干活,可是你的伤不太好处理吧?我我帮你好不好?”
“嗯。”他点了点头,又迈开脚步。
“我我中午去找你。”
直到他的身影消息,她才收回目光。
她拿起木梳一下一下梳着发,却再也没有了原本闲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