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也可以。”张大爷点了点头,没有反驳,“我也想过这个可能性。
小樱送到秦院长身边的时候才三岁多,基地要是打算防患于未然,处理掉应该不难。可是他们没有下手,是因为心慈手软?肯定不会。那么,八成就是有什么力量在背后互相牵制,最后妥协的结果,大概就是后来这样,由秦院长进行照顾,其他人来监视,保证小樱在成年之前,不会变成一个新的适格者。”
“成年后呢?”韩玉梁很是好奇,追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的任务期限到那里为止。小樱去学医后,秦院长就没再跟着,应该也是对她的安全放了心。可能,一切就算是结束了。”
叶春樱紧紧握住韩玉梁的指头,压抑着激荡的情绪,问:“张大爷,你……
还知道关于我父母更多的事情吗?”
张大爷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战区的老兵,你父母如果是适格者,应该是本地军人了解的可能性更大。不过挺奇怪的,适格者不见后那两年,大重建时期,世联把几乎所有地区的特战队员都进行了长距离调动。安排的跨度非常大,这么说吧……我本来的驻守地是现在南亚邦快到圣河特政区那一块儿了。大重建时期把我们千里迢迢调回来这边,可是吓了一跳。”
韩玉梁皱起眉,想来,这种对老兵的处理方式,也是保守当年秘密的步骤之一。
可如今信息科技发展如此迅速,真有秘密可以保守得这么严实?
叶春樱不死心,她犹豫了一下,问:“张大爷,我小时候在秦院长的一个本子上看到过一个挺陌生的名字,叫浅仓美雪,我印象中秦院长没什么东瀛朋友啊,这名字你有印象吗?”
让她比较失望,张大爷摇了摇头,略带自嘲地说:“我是三战前出生的,落地就带着讨厌东瀛人的基因,我不爱和他们打交道。之前那个什么小田部长到扶助院慰问,我都主动跟小刘换班躲开了。”
叶春樱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上厕所,起身离开。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后,看到张大爷已经不在客厅,她忙问韩玉梁:“他人呢?”
韩玉梁冲着阳台努努嘴,“接电话去了。怎么了?这么紧张?”
叶春樱靠着他坐下来,小声说:“我怕那个女杀手来找张大爷,他跟我说了这么关键的消息,我不希望他……也落得郑主任的下场。”
“可如果女杀手找来,就说明他也是共犯。”
“我……一会儿就问。我相信他,他不是会欺负孩子的人。当年舍生忘死保卫大家的特战队,绝不会欺凌他们牺牲无数战友才换来的幸存者。”
韩玉梁抱住她,不太愿意看到她因此失望,便柔声为她拉低期待:“可你也说过,大劫难后很多幸存者都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问题。”
“我觉得他没有。”叶春樱抿了抿嘴,“我会直接问她的。”
不一会儿,张大爷开门进来,把烟头扔进花盆,过来坐下,“扶助院的电话,说那边死了个保安,一时间找不到人手轮班,想让我回去帮忙管一阵子。这是撞了什么邪啊,秦院长出事,咱们那地方的保安竟然还有人杀。”
“不止保安。”叶春樱趁机挑明,“其实我过来,主要就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管爱民这个副院长你还有印象吗?”
张大爷皱起眉,坦诚地露出嫌恶神情,“我记得,他怎么了?”
“还有郑澈哲,管院长那会儿总务处的主任呢?”
“哼,两个抱团的王八羔子,你怎么想起他们了?”
“他们都死了。两家人,几乎算是灭门。”叶春樱直率地单刀直入,“我怀疑,这和当年第三扶助院一些见不得人的黑买卖有关。”
“死了?还……还是灭门?”张大爷瞪圆了眼,“黑买卖?小樱……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叶春樱拿出叶之眼的名片递过去,“不瞒你说,我和韩大哥的创业,是和一些特殊部门合作的侦探事务所,我这次来华京,主要就是为了调查圣心体系下隐藏的一些罪证。根据我目前查到的情报,第三扶助院在管爱民任副院长期间涉及多起伪造收养手续的非法买卖,且有严重的性侵院内孤儿行为,你一点儿都不知道?”
张大爷咬了咬牙,面带惭色向后靠去,沉默半天,才摸出一根烟点上,狠抽几口,说:“我一个当过特战队队长的兵,在第三扶助院干了十来年保安科科长,眼皮子底下的事儿,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察觉。”
叶春樱深吸口气,问:“只是察觉到了?你没有……参与其中吗?”
张大爷一楞,微黑的脸顿时胀出一股紫色,“小樱,你……你这可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我怎么可能参与到那种下流龌龊的事情里!扶助院里的孩子,我……
我可是当成自己的孩子看的!”
韩玉梁冷冷道:“你察觉自己孩子被性侵,原来都不报警的?”
张大爷当即就像是被人冲心窝打了一拳似的,苦着脸弯下了腰,“我……不是没报过警。那些畜生,我直接杀了的心都有啊!可……可这事儿,连着不了了之了三回,我就是没脑子,也知道那边靠不住。那时候还挺乱呢,管爱民他们招待的客人我远远看见过,我扳不倒他们,一直追着咬,还会影响我执行自己的任务。我……就只能装不知道了。”
他扶着额头,很难过的样子,“那都是……正当好年华的小姑娘啊。我还以为他们玩弄够了,良心发现找人收养走了呢。原来……都被卖掉了吗?”
“嗯。”叶春樱想从他口中撬出更多东西,硬下心肠说,“按我目前查到的,那些孩子有的被卖给了器官贩卖组织,有的被卖给了性奴贩子,有的被卖给了东瀛黑帮,还有的被卖去做了生物实验。”
“咳咳!”张大爷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像是呛出眼泪一样擦了擦,“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我要是知道孩子们最后……最后……”
他蒙住脸,上下狠狠搓了几下,“我真该杀了他们的……这群王八羔子,王八羔子啊!”
“张大爷。”叶春樱轻声说,“其实,不只是当年在发生这种事情。”
他浑身一紧,抬起头,“不只是当年?那……那怎么可能!后来科技发达了,各方面的配套系统也跟上了,后头不该还有这种事了啊。管爱民滚蛋没多久,圣心就被移交给姓浦的那个大老板管理,发钱多了,管得也严了,时不时就有监督员下来暗访,这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还有这种事……那不能够啊!”
叶春樱干脆报出几个后来的副院长名字,然后说:“秦院长留给我一本记录,上面有她觉得比较可疑的人,这几个副院长,都在其中。管爱民和郑澈哲就在那本上的前几页。”
“不可能……不可能,”张大爷还是摇头,“肯定是搞错了。比如你说的大野一成,那个死鬼子我虽然看不上,但人家家里是经营大财团的,他没兴趣接管家业,打算走慈善事业的跳板从政才来当副院长,秦院长退休后接班,他缺钱吗?
他哥哥上次来捐款出手就是二百万,他需要干这种脏买卖?”
叶春樱定了定神,把这信息记录在大野一成的名字旁,轻声问:“那你知道露杜斯吗?也叫L-Club,LUDUSCLUB。”
不出所料,张大爷一脸迷茫地说:“这啥玩意?我就知道杜蕾斯。那不是个做套子的么,露杜斯……你们新扈那边的山寨牌子?”
“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叶春樱站起来,轻声说,“不知道也不是坏事。
那……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张大爷,我先走了。我今天打算多跑几家,争取赶在杀手的前面。你这阵子也注意安全,我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因为你知情不报而找上门来。那个杀手的心理恐怕已经严重扭曲了,她杀死郑澈哲的时候,割掉了他的生殖器。”
“身正不怕影子歪。”张大爷皱着眉站起来,“我能做的都做了,当时……
我的确不知道他们胆子竟然这么大。我问心无愧。不管谁来找我,我也是这句。”
亲自来拜访过,叶春樱才知道张大爷被秦院长记下来并不是因为扶助院的黑幕,而是可能察觉到张大爷一直在监视她们。
这么一来,倒是不必担心这边的安全问题了。
“下一个去拜访厉青楠,”在楼道口看着手上抄录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叶春樱拿出了手机,“这是管爱民时期的女护工,秦院长特地记下她,说她在孩子的休息时间有不正常举动。我怀疑她就是郑主任说的那个玩弄男生在男生床上撒尿的变态。”
韩玉梁皱眉道:“她只欺负小男生的话,女杀手估计不会来找她吧?”
“所以她应该没事,去找她问问。我想知道哪里能找到当年的证据。这群人的罪行……不应该因为死就被掩盖。他们不配享有做慈善这样的美好名誉。不配!”
手机响了一阵子,无人接听。
叶春樱皱了皱眉,一边拉着韩玉梁出院打车,一边继续拨号。
这次,传来了接通的提示音,和一个冷漠的女声:“叶春樱,你好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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