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二题之一

    关于英雄，大约和出风头有关，所以男人大都喜欢。不过多半是糊涂未醒。一旦明白过来，推想种种后果，立马就像曹操在长板坡遇见“飞哥”一声断喝就退走三十里。风光自然好，万一不幸失败了，那英雄的看相还真是不美，所以这不是常人的事。英雄的轶事，因为历史的悠远自然很多。这里只拈有趣的来讲，好打发各位的瞌睡。它在现代汉语词典里解释为：才能勇武过人，不怕困难，令人钦敬等。辞海倒简洁，只说是杰出人物。外国人有讲是神赋予使命的人，我想诸位大多不信基督，所以没有深究。

    一

    英雄是要分类的，比如成功、失败，真、假，历史性和阶段性，大、小等等。曹操与刘玄德煮酒论英雄，就是分了类，不过他漏了孙权。咱们往往因为自己处的位置不同，讲出的话也大有文章。就像和老婆吵架，自然不会说自己有错，一定讲老婆不对。啊，打住，好像说到无赖身上，与英雄无关。古人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就是这个意思。

    比如李自成，倘若我们自己做官，也要把他当作匪寇，没办法，谁叫我们是既得利益？结果李闯不服，打进了北京，也更加证明了自己“寇”瞧他急的，还没安定下来，就先用了别人的宫殿和女人，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的人也跟着争风吃醋，结果没几天就在九宫山送了性命。仔细来想，还是因为农民意识做的怪，思想狭隘，贪图享乐，看到点好处，就乐不可支、急不可耐，结果让中国历史倒退三百年，从资产阶级的萌芽状态退到封建社会，后面的洪秀全也是一样的主。朱和尚先前是流氓，刘邦也不过是地痞，因为不沾农民的边，结果成了大事。当然，也不是农民就不能坐天下，毛爷爷也是农民出身，进城那会儿，三令五申的，就顺利过渡下来。可能这是历史的进步，毕竟李自成洪秀全的理论功底不甚扎实。

    而关羽老先生，给广东老几（方言，就像冯巩说广东话是鸟语，贬义）做了一些年的财神，不过仗着几本兵书，杀了几个偏将，就自高自大，结果丢了卿卿性命，匹夫之勇，妄称英雄有些牵强。张飞倒是一声断喝，退了曹兵，却还心虚，烧了桥走人。只有乌江一战，项羽可退不往，不愿江东父老血染沙场而自刎谢罪，使人可钦可佩，才是真英雄，换个人试试？所谓英雄，我想还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否则就是再狠，比抢犯们厉害，也不过是个莽夫，比如“二桃杀三士”就是典范。这也是真假有别。

    说起历史性，都知道满人入关，结果种下丧权辱国的后果。就连小日本也在几十天内就将北洋海师打垮，直到今天，这些混蛋们还在夸耀。我想这不是努尔哈赤的本意，再怎么着，我们还是一家人哩，这还不算他等使大家少了资本主义历程。岳飞的“剿匪”依今之说，就是镇压农民运动的罪魁祸首，打金人、唱满江红就是破坏全国民族大团结。倘若他不去，自然也不会受人爱戴，唉，英雄难当啊。谁知道现在的事将来怎么说？有时看上去对，上了历史却不见得，有时不对，甚或有些残忍，可一过几百年，就不是那么回事。不过，生当其境，也只有尽力而为，才不会空负一身皮囊。

    英雄，除了大家都知道的，我想还有些小人物也可以算上，当然，指标就不同了，满世界，有几个华盛顿，有几个拿破仑？说说小队伍，可以使我们更感亲切，至少这是相对我们自己而言。才不久去的王伟，被美国鬼子撞落海上，是要算的。那些看见危难首先想到别人的，我想也应该是吧。我甚至觉得海明威的桑提亚哥也是英雄的一种，你可以打败我的身体，但是不能打败我的意志。就像阿刊布的一首即使：

    即使我一贫如洗

    我还有爱情

    即使爱情也离我而去

    我还有自由和想象的勇气

    飞扬的激情和宽大的信仰

    使我展开双臂在阳光里生长

    即使我埋首尘嚣

    我还有澄净的心灵

    即使我远离理想

    我可以用双手去实现任何愿望

    即使你注定我是一个悲剧

    我还有让这悲剧更加灿烂的努力

    这么一想，英雄似乎就不遥远了，想到自己居然也和英雄占了边，不由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说到英雄，自然不能挪下美女来。凡人都怕女人，英雄也不例外。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苏格拉底有次和朋友们开party，老婆提了一桶冷水走到背后迎头淋下，浇了老先生一个落汤鸡。老先生却安之若素，只说：什么是暴风雨，相信大家已经看见，然后继续上课。不过，当敌人想陷害他时，给安排了死刑，再通过种种途径告之，试图让苏格拉底逃跑，可老先生硬是临危不惧，坦然受刑。他说决不会因为生命而破坏自己的学说。这就是有所怕，有所不怕。相反，楚王一看见西施，就魂飞魄外，结果坏了自己的英名和小命。这样的人，在历史上可真不少。至于英雄，自然也包括女人，比如中国的花木兰，法国的圣女贞德，虽说少了一些，毕竟这是个父系社会。而且女人做起英雄来，要比男人做得更好。因为她们没有想到去做，结果做下来，就成了豪杰。当法国沦陷，出来个少女贞德，就是振臂高呼，居然就拯救了一个民族，当真了得，可惜给小人出卖，死在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