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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望的田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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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插进去,结果了我,不然太难活了。我还死撑着自己拿行李,小某一把抓过说少说话,她就象我妈一样把我领着,我只好跟她走着,我也没劲干任何事了。我轻轻地叫她走慢一点,我确实跟不上。她停下来,我就把头靠在她的肩上,闭着眼,这么慢慢走着。我随时等待着别人来抢劫,正是春运时期,乱得很呢。快来抢吧,我心想。我一直胡思乱想很多东西,越想越不靠谱,简直就象进入梦乡了。我的胃也不痛了,但我还是很没劲。我问小某找到住的地方没有?她根本没应我。当然她也没功夫答理我了。后来我们就打了的,我感觉是坐了很久,头越来越晕,又想吐了。终于我们就来到了一个招待所,便便宜宜地住下来了。我还得吃晚饭,不吃晚饭更加难受,吐也要吃。我慢慢地吃了些晚饭,一口饭嚼了很久才咽下去,饭大概吃了一个小时,中间停顿无数次。吃完饭我就吃了点药,小某给我买了个四块钱的热水袋,我敷在胃部,就睡了。

    晚上我因为肚子饿隐约醒来过一次,小某不见了,她可能去上厕所,我也没管那么多了。第二天我感到我好了,高兴地笑了笑,大声叫着小某。她人没在。我想这孩子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怎么能乱跑呢,我大声叫了好几次,果真没有人应,好像整座楼都是空的。我开始害怕了,打她的电话。刚开始吓坏我了,因为我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我脑子里立刻出现那种黑帮的画面,我觉得我们进了黑店,被人绑架了,我都快想办法外逃了。小某就接了电话,听声音还特别快活,她先问我感觉怎么样了,我说好多了,其实已经好了,她就兴奋地跟我说她昨晚的事情了。她说我睡了以后,她到外面走走,听见有人玩吉他的,她就去看看,看见就是不远的一个房间有几个人正在玩乐队呢。她就跟他们商量了,他们谈得可投机了,一下子就说定了。小某说这是天赐的机会,他们一见如故,真是历史的经典场面。在一路上我都对此行很不确定,我经常为我一时冲动后悔,可现在我不会了,看着小某都高兴得忘了我了。其实我还不太相信,这么一晚上谈就能谈好,我想对方是用什么样的甜言蜜语来让我的小某动心呢?我感觉我精神了,将近十点的时候,我高兴得都要跳起来,完全忘掉了昨天的痛苦了。房间很小,就一张床,我和小某睡,电视都没有。但我竟然能跳起来,我拿出我的cd随身听高兴地唱了起来。我高兴极了,唱累了,等着小某回来。我就半躺在床上,读鼠疫。我一直感觉这才是真正的幸福,所以没怎么感觉到肚子其实已经很饿了。真正的幸福其实是什么呢,就是终于能够充满勇气并顺利地独自生活。决定离开就是因为不满,想寻找,寻找真正的生活,我算是找到了。我不再恐惧、厌世、无助了,我开始对生活充满信心。啊,太好了。小某终于回来,我告诉她我正等她呢,我快饿死了。于是我们就一道出去吃午饭。我还是细嚼慢咽,因为怕我的胃病再反复,我再也不能象昨天一样了。我要把我幸福的生活继续下去。我问了很多关于他们乐队的事情,她好像很神秘似的。只是说了他们有三个人,钢琴、吉他和加上她的古琴。我想那将是个什么样的组合啊。她一定要我去看一看,听一听。我答应她说明天就去听,因为我今天要到处去走走,也希望能找到我立足之处。她还说了,我们的乐队是“为自由而战。”我听了咯咯地笑。

    一天里我只是闲逛,买了一本非音乐和城堡。城堡我已成诵,但我买下来,是想送给他们的。我真为我的朋友高兴。这一天我就这点作为了。我的胃稍稍有点不太舒服,但我仍然能够情绪亢奋,所以也就没什么。夜晚小某很久才回来,我已经睡了,我的随身听还是开着的。我又醒过来,跟小某开心地聊了起来。一直到三点才睡。我跟她说了关于退学的事,我希望她也能退学,跟我一起。她思考了很久,没作声。但我知道她肯定不是生气,我很了解她,她只是在想。想什么我就不知道。后来我又问了一句:“考虑好了没有?”她才说:“看着办吧。”

    她的确不希望我说起这个话题。关于大学。以为过了这个春节,她得重返校园,这个乐队几乎等于她的一场梦。她可万万不希望这样。唉。但这终究是她所要面对的现实。所以干脆现在想好了,做好决定,免得以后痛苦一场。她没再说,我也不再勉强她了。我想让她多高兴几天,再提这些事情,她会冷静些。可这些问题迟早都要提的,关于怎么生活,怎么活下去,怎么追寻。理想在这一代人的心中变得越来越重要和完美。

    第二天她很早又走了。我正寻思着她这孩子怎么能这么精力充沛,我可不行,她就高兴得不得了地打电话给我,叫我去他们一起玩音乐的地方。我就走着去了,其实不算太远,要走一段路拐一个弯再走一段路再拐一个弯就到了,我顺路去逛了逛音像店,买了约翰列侬的一个专辑,我兴奋地哼着day tripper,就走到他们的领地了。其实挺破了,但人很热情,他们的音乐也玩得很好。我把城堡送给了他们,说这是见面礼。这时我们攀谈起来,他们果然很友好,果然和我们是一道的。我们一下子就铁起来了。地方虽然简陋,但设备很齐全的,音响和cd播放机都有,是一个小房子。我就拆开约翰列侬的专辑,播出来了。我们一起说很多话,我说起我送给小某一套凯鲁亚克全集忘家里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来回家取。说到这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四个,过年全都不回家。这是我第一年这样做,小某也是。但他们两个男的说他们已经四年过年不回家了,说完沉默一阵。他们还说他们每个除夕都要哭一场,两个男人对着哭,然后唱歌表示对家里的祝福。我们很安静的听着,都没有做声,后来大家一起哈哈大笑了。我说:“两个大男人都哭啊,我们女孩子都没哭呢。”那两个男的问我有没有兴奋加入他们,我觉得我不太适合,但我可以帮助他们,我可以到处跑帮他们举办音乐会。说着说着我自己都觉得不靠谱了,后来我直接说我是捡垃圾为生,兼写些文字。话说得太多,都耽误了他们练习了。音乐放到约翰列侬的working class hero,我们都很兴奋,这首歌让我们都找到了共鸣,就一起唱起来。他们说他们可以演唱另外一个版本,就让我听了一下,我觉得简直太棒了,我一边高兴地跟他们唱,一边欣赏着他们玩乐器那陶醉劲。

    这时我才记起,真的快过年了,还有几天。我一下子又慌乱起来了。在成都过得可真好,可我又不耐烦,又想到处走走了。这个时候我有个很久没见的朋友跟我发短信说,她想我去陪陪她。她在天津。我在成都。那么老远。我给她回短信,说我在成都过着蜜糖一样甜的生活。她又说他在写一个中篇,她想尝试一下两个人写的滋味。想叫我跟她一块写,在一起的感觉会好一点。我隐约答应了她。但我一直没把这事跟小某说。因为她还是那么兴奋。每晚一回来又高兴得说自己练了些什么歌,古琴焕发出摇滚的魅力,在地球上真能算上件头等美事。临近除夕的一天,她很早就回来。我不明白怎么回事,因为照她的性格,什么事都不可能让她耽误音乐。我推测他们发生矛盾了,我笑笑,说这不奇怪的。她没有气力的样子,说了句:“别瞎说”就倒在床上睡觉了。深夜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全身滚烫,原来她发高烧了。烧得厉害。我连忙到那两个男的房间里叫他们,他们也赶来了。一个说:“我说今天应该带她去看看嘛,她偏说不用。”我问他们附近有什么医院,他们说得坐车半个小时才能到一个比较大一点的医院,附近就没有了。我都急疯了。我说,唉,妈妈的,怎么会这样?一边直跺脚。我最近身体其实一直不好,最不能用健康的身体尽情热爱生命最深有体会。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人会病?这简直该死得不知所终。一直不病多好啊,多高兴啊。我身体刚恢复好,小某却开始了。两个男的好像也没辙,可我们总不能看着小某就这么烧吧。我想撞墙死掉算了。终于两个男的鼓起勇气敲门问了楼下招待所的阿姨,虽然被骂了一顿,但还是知道了附近的药店在哪。天,可即使知道有什么用,她不早关门啦?他们又白忙活一趟。人命关天了。我们大呼小叫了一番。正好有个人路过我们房间,上厕所,他看热闹。他人看上去挺好的,我们就跟他解释了这些事情,他说他以前都随身带退烧药,因为他儿子老发烧,可现在没有了。我们只能坐在小某身边默不作声了,我倒了很热的开水,给她盖了两层厚被子,让她出汗,擦汗。她挺能出汗的,嘿嘿。“出了汗就好了。就得不断地给她灌水,只有这办法了。”可我们的水有限,很快可能就不够了。这时候刚才路过的那人过来了,拿着退烧药,他说:“我不知道怎么就翻出来的,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了,不知道有没有过期。”他说话比较慢,我们听着他说话简直就是从狂欢又跌进深谷。我们还是谢过他,对他说你也别冻着,好好睡。他走后我们又唧唧喳喳地讨论起来。“到底吃不吃啊?”“吃吧吃吧。不管过期不过期了。”

    “过期的可千万不能吃!”我坚决地说道。

    “但也是退烧药啊。”

    “你们懂个鬼啊,”我都急坏了:“你就不怕吃死人啊?”

    “那怎么办呢?”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过了一会儿我说:

    “吃了过期药会怎么样?最严重的效果?”

    “大不了拉个肚子?”他们根本就不懂。

    “能死人么?”我问。

    “那当然能死,走路也能死人呢。”

    我们对着很无奈的话,最后我俯身亲了小某一口。我问:“有过期的退烧药,你吃么?”

    小某出不了声,恐怕太辛苦了。我看着她真想哭出来。唉,命苦的孩子啊,新年前多出来这么个坎。

    我们又讨论起来。“那人不是说可能么?”

    “可能什么?”

    “可能不过期。”

    “那?”我问:“冒这个险?”

    “只能这样了。”

    我也没辙了。我想上帝还是会爱我们的,不会让我们难过的。小某大概会吃了退烧药,然后第二天好了,大不了拉个肚子,象他们说的。上帝保佑吧。我安静地把药拿出来,倒上水,另外一个男的把小某扶起身,小某真的没什么力气了,我把药往她嘴里送。可小某紧闭着嘴,跟死了似的。我说:“哎,小某,吃药了。”我看小某一动不动,我的心颤了一下,我低声说了一句:“该不会真出事了吧。”两个男的也吓了一跳。我伸手去探探小某的气,我舒了一口气。“可能只是晕过去了。”

    可是我们居然听见小某极低的有气无力的声音:“你才晕过去呢。”说完又把头倒在那男的肩膀上。我们三个都小声发笑。我又把药送到她嘴里,她撇过头去,说了声:“不吃。”

    我跟那两男的说:“她说不吃,那不吃一定就是对的。”我看见小某说话了感到很高兴,觉得她也快好起来了。就象原来一样让她出汗,给她擦汗。忙活了半天,已经到三点半了,我叫那俩男的回去。他们不肯回,说要守着。我笑他们守什么呀,你们也没什么用。他们就笑了。接下来我就陪着小某。她好多了。后来我睡着了。睡了很久。第二天我猛然惊醒的时候,看见小某在穿衣服。

    “你好了啊?”

    她却高高兴兴地说要去玩音乐了。我劝了很久,摸摸她的额头和脸,她还在烧。可她说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一点问题也不会出。我怎么能驳得过她呢,她已经在度她的乐队蜜月了。我把她送到门口,笑着吻她的脸。嘱咐她一定要注意身体。

    我那个在天津的朋友又给我来短信,说她等着我来。我答应她在初十前过去。她说写一个叫局促不安的人们的中篇,我一听觉得还行,我希望写。我就答应她了。

    晚上的时候,她还没回来,我就去了他们的小屋子。他们正玩得开心呢。唉。我真羡慕。见我来了,他们就尖叫起来,以此制造气氛。小某的身体还真是好,烧退了,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我说,幸亏没吃那过期的退烧药呢,吃了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小某说她发烧从不吃药,自己就会好的。他们再唱了一阵子,就没唱了。快过年了。在除夕夜那晚上,他们玩得很疯,我又去看他们了,我已经养成习惯白天自己游荡,晚上去看他们,然后跟他们一起回来。我和小某走在前面,两个男的走在后面,我们看着烟花,听着爆竹,太高兴了。我突然转过身问他们:“你们怎么不哭啊?”我和小某都笑了。可没多久,那两个男的真的哭了起来,把我们给吓得。我们可不哭,虽然我们是很伤感。除夕夜我们是一起过的,我们又象往常一样四个人坐一起,聊了很多的东西。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我跟小某说了我已经答应朋友在初十前去天津。小某没说什么,她当然不会离开成都,因为有她的乐队,而我还在流浪阶段,我还应该多出去走走。我就要一个人出行了,他们几个给我买了飞机票,让我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回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叹了口气。一下子又觉得心里没底。但决定都决定了,就象当初我决定离家一样,现实永远比未来要绝望些。他们没怎么跟我送行,因为我们已经铁成这样了。就这样,我往天津去了。除夕晚上我还打了个电话给我妈,她对我表示绝对的支持,我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带上列侬的专辑,行李从简,我又兴奋地北上了。我一直想着小某的那些兴奋劲,觉得我也会有这么兴奋的一天,其实我也一直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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