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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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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美再缠绵的相聚,也会一样地结束,是告别的时候了,在这古老的渡头上,夕阳已落。

    明辉轻轻地握住含秋的手,等待着命运将他们分开。

    “明辉请你原谅我啊,请你原谅我。亲爱的恋人,你给了我你流浪的一生,我却只能给你,一句,深深的问候——多保重,我会想你的。”

    船终于慢吞吞地开了,船老大摇着撸吆喝着,明辉挥着手向含秋告别。

    含秋的泪滴在沙上,用柳枝写出了最后一句“若真有来生,请你留意寻找,一个在沙上写诗的女人”

    含秋又唱起了那首歌:“让我牵着你的手,让我亲吻你脸庞,朋友,再见!朋友珍重!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低头望着流水匆匆太匆匆,只有友情是永恒,岁月不曾停留匆匆太匆匆,只有友情是永恒”突然,她站起了身,小跑起来,大叫一声:“明辉!”呜呜呜双手捧着脸终于大哭起来。

    含秋也要走了,含秋这回是给一个包工头做二奶。

    水芙蓉一样的女人,在这个村子里被看成是金凤凰。能写会算,里里外外是一把手。可家里有一个生病的弟弟,每年的费用不少。这几个月里,弟弟的病恶化了,为了治好小弟的病,能借的地方全借遍了,还让自己的男友明辉出远门去打工赚钱,但远水还是救不了近渴,她违心的同意给一个年近五十的建筑包工头去做二奶。

    含秋告别母亲,跟包工头去了外地,合约是三年。

    三年来,她跟明辉失去了信息。

    三年后的一个清晨,二十三岁的含秋还是和三年前一样美丽大方,只是眼角多了份哀愁。今天是她第一次回娘家,也是她恢复自由身的第一天。

    小弟经过肾移植,健康地活着。母亲笑着把她迎进家门。

    又来到渡头,看远处的船只来来往往,江面上翻起阵阵浪花。沙滩上搁浅着一条拉砖瓦的水泥船。记起了七八岁时跟明辉一起捉迷藏的情景,抬脚来到废弃了的砖瓦窑边。望着一块块砖垒起的一个个象城堡似的小土窑,想起两人在里面偷吃蕃薯,被小伙伴捉弄的情景,含秋不禁卟哧一声笑出声来。

    走着走着,含秋愣在那儿了。她擦了擦眼睛,没错,是明辉,明辉就站在离自己不到五米的地方。就这样默默的相互注视,谁也没说话。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明辉迎向了含秋,近了,近了,含秋可以嗅到他身上的气息了,满以为他会象以前一样紧紧地搂自己入怀。可是只差一步,明辉却是擦着含秋的肩膀而过。含秋猛一回头,已不见明辉。

    含秋一惊,跑向明辉的家,明辉的家里只有明辉的母亲在。她哭着说明辉已不在人世了。刚才建筑工地打电话来,明辉的父亲跟哥哥正赶去工地。出事的原因是晚饭后休息时,明辉和二个工友坐在一根管子后面的空地上聊天。这时来了一辆工程车,驾驶员把车停在那儿,没有拔下钥匙就去办事了。一个爱玩的工友爬上了汽车玩起来,车子的起动位置却在倒车上,车子发动后,一下子倒车下来,他推开了两旁的工友,自己却夹在中间被车挤在砖瓦上

    含秋疯了一样也要去,家人拉住了她。

    还是这个渡头,青青的石板一个也没变,一个也不少,改变的是渡头的风景,含秋孤单单地站在风中,跟三年前一样,忧伤累积胸前,但此时的忧伤远远大于三年前。漆黑的夜空云遮住了月亮。

    含秋慢慢地渡了下去

    明天含秋要出嫁了,确切地说是嫁给盼望已久的他,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伤心。含秋躺在被喜气淹没的床上缩在大红的绸缎被里,一张欠失生动的脸白净净的露在外面,没有理会站在她身边的母亲。母亲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孩子,不是我说你,好好地干嘛要寻死,非要跟他过。唉,我真的是命苦!

    含秋跟明辉配了阴亲。

    含秋被抬走了,终于可以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小船儿载着含秋跟明辉。远远的古老的渡头抛在江水的一方。青青的石板,还在被江水拍打,一声声传向远方,象是在跟世人讲述一个凄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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