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殿上诸国使团各据一案,个个手持金酒樽,飮美酒,飨美食,数不尽的奢华富贵风流。
位于殿上主座的宋王肥大的身子着华丽绣金大袍,身侧左右各环着一个娇人儿,一个哺酒,一个喂果,逗得宋王唔唔作声,乐不可支。
只是宋王尽管美人在侧,仍不忘时时谄媚吹捧位于贵座之上的元拓,还不时偷瞄他的眼色,就怕言行举止一有个不慎,惹恼了这位和北齐、周国、燕国并称北朝四大雄霸之主的魏帝。
宋王畏其如虎,就连手下南方猎美使近日自苏地带回的一对妖娆娇媚入骨的双生姐妹花,都不敢收为帐下,而是颠颠儿地在今日宴上献给了元拓。
然高大俊美姿容瑰丽的元拓由始至终却是执着酒樽,似笑非笑地浅飮着酒浆,在看到那两名骚媚得几可滴出春水来的双生姐妹朝自己扭腰摆臀行礼时,不过淡淡地挥了挥手。
他身后自有两名侍女上前将姐妹花引领了下去,安置于使团最后方。
宋王见状不由心下一颤,笑容也干巴巴了起来。“敢问魏帝,这双生花可是有哪儿不妥,竟无此荣幸得侍贵人?”
“宋王心意,孤领了。”他微微一笑,宋王却不知怎地瑟缩了下。
“咳。”宋王连忙夺过一樽酒水喝了顺顺喉压压惊,这才陪笑道:“哪里哪里,这对姐妹花是小玩意儿,不过先博得您一粲,后头本王可是精心安排了更多好的,还望魏帝届时能满意呀!”
“原来上回,宋使未将孤的话带到宋王跟前?”元拓修长手指缓缓地摩挲着酒樽边缘,浓眉微挑,唇畔笑意更深了。
宋王只觉后颈一凉,一口酒险些呛进了鼻腔里“咳咳咳”南朝盟友梁国使团中的公子(太子)萧惮年轻气盛,兼之素来最瞧不起的便是只懂得以强大武力示威世人的北人,见此情状不由嗤地笑了,轻蔑地道:“魏帝千里迢迢而来,便是来做这失礼之客吗?惮常听人言道,北人性情粗犷跋扈,不识仪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元拓身后的使臣和护卫面色杀气倏现,怒目瞠视萧惮及梁国使团诸人,手已紧紧按上刀把。
敢辱及我国君尔,当即者死!
萧惮身形一颤,心头止不住地发冷,这才惊觉自己失言,身后梁国使团更是静得鸦雀无声,连喘口气都不敢。
可萧惮毕竟是,国公子,在咽下那莫名畏惧感后,苍白俊脸依然昂得高高,却已有了几分色厉内荏。
“惮只是怕北人不识南人礼,故此白提醒了一句。”说着,萧惮已稍稍镇定了下来。“若魏帝觉得碍耳,那么就当惮不过是闲话一二罢了。”
魏国诸人掩不住一声冷笑。
哼,南人向来贪生怕死又阴柔狡诈,既敢挑事,那便该有承受雷霆压顶的觉悟!
元拓静静饮着酒,气沉如山岳,鹰眸淡扫过梁国诸人,尤其是萧惮时,仅是一个眼神,便已教他们个个胆战心惊了起来。
他微微侧目,身后使臣及护卫霎时恭敬低下头,杀气立敛。
“公子惮,”他终于开口,低沉嗓音里透着一丝讽笑。“你王父于你出使宋国前,难道不曾对你交代过,孤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吗?”
临行前,梁王那昏浊却满带惧色的眼好似就在眼前,萧惮登时大汗淋漓,原是挺得高傲的背脊霎时弯垮了下来,大袖里的手冰冷瑟瑟。
梁国诸人迫不及待地扯了扯自家公子的袍摆,悄悄地后移了一步,以示尊上己卑。
“是惮之过,”萧惮掐得掌心几乎出血,却不得不低头,颤声道“还请魏帝恕谅。”
元拓目光锐利的盯着萧惮,半晌后一笑。“公子惮虽年轻,可凭这一手见事机变的养气功夫,便胜过汝国宠姬刀氏所诞之子挥多多了。”
萧惮眼神一亮,瞬间抑不住地兴奋激动,身子微颤。
自己竟能得魏帝此一夸,传回国内,原是饱受王父宠姬之子威胁的他,公子之位便能坐得更稳了,就连王父也不能轻易撼摇。
这,是魏帝暗示送他的一份大礼啊!
“惮,”萧惮恭恭敬敬伏身行大礼相谢。“谢魏帝贵言,惮铭刻在心,至死不敢相忘。”
元拓眸光微闪,将满意的微笑掩于持酒樽的大袖之后。
投诚示好,誓死相诺,梁国这公子惮果然不是蠢愚到底之材。
而全程看在眼里的宋王越听越害怕,魏帝三言两语便拢络了梁国公子,梁又邻宋,若是日后宋国稍有不逊不慎,惹得魏帝一时不快,甭说大军南下了,光是梁国出手捣乱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宋王不由打了个大大的激灵,立时下定决心。
“来人,献美上殿!”
这宋王未免也太不识相,势已至此,竟还想着以美色混淆、糊弄过去吗?元拓不悦地蹙起浓眉,眼神一冷。
宋王心惊地吞着口水,忙道:“魏帝莫恼、莫恼,小王此次必不会失礼于您,还请耐心以待。”
他黑眸低垂,意味不明地道:“那么,孤便等着看,宋王所谓的心意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