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择,适者生存,难道不是亘古不变的天地法则吗?”
龙渊指了指泰阿,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双方都来自深海。
而泰阿此时,却明显在为人族发声,这是何种缘故?
“殿下宅心仁厚,不会伤及无辜,但是泰阿得提醒殿下,大殿下可不会满足于东碣小小一隅,他的第一步计划,就是把人族变成他的子民。”
泰阿已经有些苦口婆心。
素来愿意倾听泰阿开解的龙渊,今日却是格外地固执。
“你在说什么?他能靠什么收买人心?财富、武力?还是他得天独厚的人格魅力?”
提到项徽,龙渊已经懒得再掩饰排斥的心理。
“一项都不需要。”
泰阿话音未落,只见他双臂举过头顶,一跃钻入两人脚边的溪水中。
待龙渊忙不迭朝溪水中看时,只有一匹与工布相似的大鱼在水中甩尾,那只约有杏子大小的鱼目中,闪烁着浑浊的光芒。
“不,泰阿,别这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能变回来吗?”
龙渊被那只鱼目望得一阵心悸,强忍着头晕目眩祈求泰阿能够再度变回人形。
“殿下,请你动手吧!用你的一切手段,尽可能对付我这副早就该腐烂的躯壳。如果是殿下解决掉我,我就自由了!”
鱼口中吐出一串泡泡,在原地静止不动,却有泰阿的声音传入龙渊心中。
原来泰阿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他不想成为项徽的工具,也更加不希望成为龙渊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即便泰阿再怎么希望龙渊能够脱离世俗苦海,却也不得不承认,能够阻止大乱爆发的仅有龙渊此人而已。
而泰阿,唯有消散于天地,才能摆脱项徽的操纵了。
“泰阿,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没有你给我指路,我寸步难行啊!”
龙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无法恢复人身的泰阿,流露出无法掩饰的脆弱。
这片林子四通八达,有无数条大路小路,但龙渊在人生这条路上,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曾经他以为的引路人,一个个离他而去。
当来到渔溪,真正见到泰阿的时候,龙渊所有的计划都被他自己放弃。
他太害怕再次失去泰阿,小心翼翼地避免泰阿想起他的使命,谨言慎行地想要平复泰阿的心绪,却依旧功败垂成。
铺天盖地的挫败感淹没了龙渊的神智,他伏在溪水里的双手无意识地开始凝结起冰晶来。
见状,泰阿奋力游动起来,掀起的浪花扑打在龙渊脸上身上,试图唤醒他,却无济于事。
溅起的水珠将龙渊浑身都打湿,随即凝固成厚厚的冰壳,不消几个呼吸,他额前的黑发甚至变成了雪一样的颜色。
此情此景,泰阿依旧不放弃。
他用巨大的鱼尾撬动整个被封在冰层里的龙渊,完全不管不顾自己也从末梢一点一点被冻结。当泰阿将龙渊从岸上扯进水里之际,一人一鱼已经完全被冰层绑在一起,在深沉的夜色之中,开始顺着溪水流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