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叶清珂被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清澈的杏仁眼底猝不及防映出徐锦超的模样,他屈起一只腿坐在树枝上,低头温柔地看她。
他从树上跳下来,俯身在叶清珂的发间插上一朵深红色的贴梗海棠:“也许你愿意让我和你一起在沙盘上建造花园?”
叶清珂抬手摸了摸头上的花,大眼睛弯成了一弯新月,惊喜极了:“超超,你怎么来的?”
“我从那里来的,就像上次那样。”徐锦超的手指凌空点了点叶家高耸的墙头,“先到巷子里,然后爬过来。”
叶清珂在下面看不到,不过墙的另一边确实同徐锦超说的一样,靠着一张稳固的梯子,徐锦超就是靠着它过来的。
“现在可是白天,你不怕被我家护院抓到吗?”叶清珂听说徐锦超是爬墙来的,一下就紧张起来。
“我还有暗卫,他们会帮我看着的。”徐锦超说完,修长的食指抵在丰润的唇心,好看地让人颤抖:“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咦……超超你好坏的。”坏得太让她动心了。叶清珂让徐锦超坐到旁边的藤椅上,让出一半的沙盘:“你刚刚说要在中间挖湖建一座假山,那你就负责把假山建出来好了。”
“嗯,好。”徐锦超点头。
两人为打扮花园忙活起来,互相没有说话,却是无声胜有声,脉脉温情在两人身周的空气流淌。徐锦超“挖建”好湖和假山,叶清珂往里面铺放了慢慢的齐整的蓝色宝石,假装是湖水,然后还有粉色的不知名野花——荷花太大,不适合放到沙盘上面来,只能用别的花代替了。
在徐锦超来之前,沙盘就已经被叶清珂装扮得七七八八了,假山和湖泊都算是额外加进去的,因此,做好了假山的部分,沙盘便算是彻底完成了。
这时,徐锦超又用矮桌上的竹签和蔓藤扎了一只小巧的亭子,放置在湖边。
“我们要不要再加一个桥?”徐锦超问。
“要。”叶清珂还是第一次造有亭子有桥的花园,她看着最终成型的“花园”,捧着脸笑得傻兮兮的:“我要把它放到我的窗边,每天欣赏一遍。”
“花会枯萎,你大概只能看……两三天?”徐锦超说,“等下次有机会,我再陪你重新做一个新的。”
“这个就很好了,多漂亮的花园呀。”叶清珂满足道“花儿凋了,我换成新的花儿。不过,我们可以再做一个,放在你那儿,我们俩一人一个。”
“好,我改天准备好沙盘。”徐锦超抬头看了眼太阳,“现在我该走了,待太久的话,叶郎君回来抓到我就不好了。”
叶清珂才发现原来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她有些不舍得徐锦超离开,但更不舍得徐锦超被自家哥哥抓住。
“那你快些走,我都忘了我哥哥马上就会回来了,还有我爹爹!”她主动把徐锦超推到树干下,催促他爬树离开。
“嗯,我走了。”徐锦超好笑地伸手揉了揉叶清珂的发顶,觉得她着急的样子也很可爱。
叶清珂眨巴着眼看徐锦超,没忍住用手指捏住他的袖子——明明是她催促徐锦超动作快一些的,到最后又是她拉住徐锦超,她粉颊含春,羞涩又大胆:“超超,你不要亲亲我再走吗?”
以前每次分开,徐锦超都会亲亲她的。这次徐锦超好像忘了一样直接走,叶清珂心里落差有点儿大。
徐锦超回身握着她的手,一如既往的亲昵,他耐心道:“叶郎君说的对,我爱你,就该更尊重你,而不是仗着内心的悸动做一些轻薄你的行为。珂珂乖,等你及笄,我们就订亲,到时候……我再吻你。”
说完,他松开她的手,利落地攀上树。
叶清珂抿唇,一颗红心好像浸到了蜜糖里,甜得砰砰跳动,恨不能从嗓子里跳出来,抛下她跟着徐锦超一块儿跑了。
她望向空无一物的墙头,特别想让叶清琭也亲耳听一听徐锦超刚刚说的话,不过,要是叶清琭在这里,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棒打鸳鸯的吧?
要是叶清琭在……也就是他不在,不然叶清琭不仅要棒打鸳鸯,他还要叫上他的兄弟棒打擅闯民居的登徒浪子!管徐锦超是德高望重的徐太师之孙还是皇帝的外甥,先把这个不要脸的徐侯爷打了再说!
好吧,他确实不在。没有意外的话,叶清琭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家白菜都被人偷到菜园子里面来了。
“姑娘,你在看什么?”湘语捧着叶清珂点明要的红枣粥,刚从厨房回来就看到她家姑娘在高墙下面摆造型,顿时疑惑道。
叶清珂一甩袖子转身,淡定自然地道:“刚刚有只漂亮的鸟落在墙上,我走近了看看。”
“哦。”湘语不疑有他,把红枣粥放到矮桌旁边,“姑娘今天的沙盘弄的真好看。”
“那是。”叶清珂也觉得今天的沙盘很好看,吩咐湘语:“一会儿你让人把这个沙盘摆到我房里去,放在窗下,靠着水仙花。”
“是。”
☆、第1章.1城
三月,白鹿书院开课。
盖因新增了丽正学子,新一年的白鹿书院显得格外热闹,院内宽阔的讲学祭坛周边人头攒动,学子们热情地小声交谈,直到山长背着手走到祭坛上,方才彻底安静下来。
“咳。”在学子们敬爱的目光下,山长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说了一番对学子们的激励、鼓励以后,着重提了丽正学子留读白鹿书院一事:“……天灾无情人间有情,任何困难也不能剥夺天下学子求学的步伐,经当今圣人审批,丽正书院丁学堂及以上的学子留读白鹿书院,并入各个学堂,老夫及各位夫子思及原丽正学子与书院的进度不同,分设三班、四班……”
山长的话还在继续,下边坐着的白鹿书院学子们纷纷朝从今日开始就会成为真正同窗的丽正学子们投去友善的一督。
“望各位学子在往后的日子里求学不倦,不骄不躁,与同窗互惠互助。下面,请学子代表发言。”山长望着下方学子们无声的举动,不着痕迹地满意点头,把讲学祭坛留给学子代表。
前几年的学子代表是徐锦超,今年徐锦超入读太学,白鹿书院的学子代表便换了新人——
这个新人是叶清珂。
叶清珂缓步走上祭坛,心里很有些感慨。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只能远远地看着白鹿书院,追悔自己幼时任性,没能好好儿读白鹿书院,以至于想和徐锦超名正言顺地在一起而不得。现在,她却被山长以及夫子们选中,作为学子中最优秀的一员在祭坛上发言。
她站在祭坛上,轻而易举地找到自己学堂的位置,徐华蕊坐在最前面,笑容满面地看着她,难得活泼地对她做了一个“加油”口型。她弯了弯眼眸,回以笑意。
“寒意渐收,万物复苏,适其和展百事,俾不莫任肃纯恪也。吾侪今群聚于斯地……”叶清琭清脆动人的声音徐徐而起,明朗稳重,回荡在白鹿书院上空“正所谓,白苎新袍入嫩,春蚕食叶响回廊。禹门已准桃花浪,月殿先收桂子香。学海无涯,而今得更进一步,吾辈不敢怠也……”
叶清珂在白鹿书院内的名气或不如当年赵彬、安雯夫人等人大,但也能算是当代排的上名号的惊才绝艳的学子,她发言期间,不乏有学子用钦慕的目光注视着她,屏息听取她的发言。
发言再长,也有说完的时候,叶清珂不爱沉冗拖沓,利落地结束自己的话语,席地而坐弹了一曲琴,行学子礼退下祭坛。
乙学堂的学子们热情地用目光迎接叶清珂的归来,徐华蕊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叶清珂坐。
在讲学祭坛上还能端住高深莫测的形象,回到乙学堂的队伍里,叶清珂就忍不住在别人注意不到的角度里对徐华蕊挤眼。
徐华蕊侧头看她,轻轻捏住叶清珂藏在袖子里的手示意她注意,而后轻声道:“你做的很好,和先前准备好的没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