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建州府回来,已经过了三个月。
立冬过后,天气寒冷。
湘裙轻手轻脚地从衣箱中取出需要缝补的圆领襕衫,一面注意此刻斜卧在床上午睡的男人,就怕会吵醒他。
她在桌旁坐下,先在针上穿好线,便安静地缝补着。
过了约莫一刻,就听到床上一阵窸窸窣窣,原本睡得很沈的瞿仲昂突然坐起身,好半晌都没有动作,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相公?”她犹豫了下才唤道。
瞿仲昂眨了眨眼,才将头转向她,俊脸顿时布满喜色。
“过来我这儿!”他伸出手来。
她虽然不解,还是将缝补一半的衣服搁在桌上,起身走过去,接着便被瞿仲昂一把拉进怀中搂着,不禁笑问:“怎么了?”
“湘裙”他将大掌贴在妻子的小肮上。“你有喜了!”
“我有喜了?”湘裙一脸莫名其妙。
“对,咱们又要当爹娘了。”
她嗔笑一声。“相公又不是大夫,如何知道我有喜了?”
“因为我刚刚作了一个梦,在梦中看见了”瞿仲昂一脸得意洋洋。“我的左手抱着正在哇哇大哭的女儿,接着抱在右手的儿子也跟着哭了,害我手忙脚乱,不知该先安抚哪一个,这就代表不久以后你会生下龙凤胎。”
“真的吗?”在心里算一算日子,她的葵水才不过晚来三天,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说是有喜,似乎还太早了。
瞿仲昂低哼一声。“你不相信我作的梦?”
“是、是,我相信就是了对了!”湘裙忽然想起了什么。“经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前两天,在璇玉房里,他突然说自己就要当哥哥了,所以要快点长大,才能保护弟弟妹妹。”
“他真的这么说?”他也想起三个月前,和妻子从建州府回来,就曾经和儿子有过一番谈话,也确定璇玉真的可以“看到”一些即将发生,甚至正在发生的事,而且是在清醒的状况之下,不是在梦中预见。
“当时听了只是半信半疑,没想到又让他说中了,这样会不会为他的将来带来困扰或麻烦?”湘裙不禁有些忧心。身为母亲,最大的希望就是儿女能平安健康的长大,像个普通人就好。
“既然是老天爷赐予的,咱们也只能接受它。”瞿仲昂以自己的经验回道。
她颔了下首,也将手心贴在自己的小肮上。“一男一女龙凤胎相公,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他问。
“要是真的生下一男一女,他们的名字能不能用我亲生爹娘的?”这是她这个女儿唯一能表达孝心的方式。
瞿仲昂可以体会妻子的心情,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谢谢相公。”似乎已经再也没有遗憾了。
就在半个月后,由大夫的诊断,证实湘裙确实有喜了。
最开心的当数瞿父和瞿母了。
“自从听了仲昂说了你真正的身世,以及在阮家所过的日子,咱们才知道错怪你了,以为你一心向着娘家,却不知中间有这么多曲折,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瞿父叹了口气,想要好好补偿媳妇儿。
连瞿母也有些过意不去。“我这个婆婆要是肯对你好一点,或许你就敢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甚至还不肯听你解释,动手打了你,以后就把咱们当做亲生爹娘,有话尽管说。”
湘裙不禁喜极而泣,她终于得到公公婆婆接纳的一天了。
她终于有了属千自己的家人。
七个月后——
夏天再度来到,不过湘裙也只能站在窗前往外眺望外头的美丽景致,也许是因为怀了龙凤胎的关系,肚子大得吓人,就像随时都会临盆似的。
“醒了?”甫进门的瞿仲昂见到立于窗前的妻子,以为她还在午睡,所以先去处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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