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候不早了,师父,是不是该入内工作?”长孙嫣然看着他的俊容,轻声询问。
“的确是。”傅夏颔首,毫不犹豫的走向天牢,随即察觉后头有人跟着,迅速回头,诧异的发现她亦步亦趋的走在自己身后,不禁停下脚步。
“怎么了?”她偏着头,一脸疑惑。
“你要进去?”他微挑眉头,不确定的问。
“当然。”她不解的噘起嘴巴“师父不是要到里头工作吗?既然如此,哪有徒弟在外面等师父工作结束再一起回家的道理?”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蓦地,他彷若瞧见一道金光沿着她的轮廓镶上金边,耀眼得令他无法移开视线。
“师父?”长孙嫣然不明了,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傅夏回过神来,蠕动嘴唇,准备说些什么。
这时,一名身材高大微胖的男子从天牢里走出来,边用袖子煽风边开口“傅扎工,今日怎么迟了些?”
“王大人。”傅夏拱手行礼,口吻依旧平淡“实在抱歉,草民有事耽搁了一会儿,还请大人见谅。”
“没关系,傅扎工,不需要如此多礼,而且我说过,我只是小小的执行官,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王大人走近傅夏,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才发现站在他身边的长孙嫣然。
“大人,你好,我是傅扎工的徒弟。”她先发制人,微笑的说。
“徒弟?”王大人疑惑的看向傅夏“傅扎工,你收了一名徒弟?”
看着她白皙的肌肤配上精致的五官,虽然穿着简单朴实的素色衣裙,但是模样很不平凡,他还以为是哪个名门世家的千金小姐。
只是他不懂,像扎工这般只有男人会做的工作,为何眼前的柔弱小姑娘会自告奋勇的学习?
“王大人,时辰不早了,是否该让草民进入天牢工作?”傅夏开口打断他的思绪,毕竟带着长孙嫣然出门,他还是有所顾忌。
虽然京城的治安良好,但是日落后再出城门,还得走一个多时辰才能回到家中,带着如长孙嫣然这般年轻貌美的女子夜归,拥有潜在的风险,因此他打算赶紧完成工作,不要太晚回家。
“当然。”王大人要身旁的士兵领着傅夏进入天牢,当他瞧见长孙嫣然竟然紧跟在后时,不禁诧异的问:“姑娘也要进到里头?”
她停下脚步“难不成女子不许进入天牢?”
“当然可以,只是仅有少许的女子愿意进去,而且多半是打入天牢的罪人的家属。”王大人解释。
她放心了,露出笑靥“师父进到里面工作,岂有徒弟在外头乘凉喝茶的道理?我当然要进去帮师父,王大人,我与师父可以开始工作了吗7”
“当然。”王大人点头,再度示意士兵带路。
长孙嫣然跟着傅夏走向阴暗又传来恶臭的天牢,一颗心怦怦狂跳,说不害怕其实是自欺欺人。
双手紧握,如此一来,她才能确保自己不会临阵脱逃,尤其是走进天牢里,鞋子踩在下楼的石阶上时,浓烈的潮湿、血腥及汗臭味扑鼻而来,她更加用力的收拢十指。
下了石阶,走过长廊,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的石砌通道每隔十步便有一把火炬,火焰烧着木头发出滋滋声响,气氛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啊”一阵尖锐的男子叫声划破寂静。
长孙嫣然从小便被父亲保护周延,从未遇上任何能伤害她的人事物,当下倒抽一口气,双脚不自觉的颤抖,无法再前进。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缓缓的包裹住她微微颤动的小手,她低下头,扬起淡淡的笑容。
是他!
他明明背对着她,却还能时时刻刻知晓她最真实的想法。
长孙嫣然望着他宽厚的背部,霎时感觉他的肩膀就是她心底无边无际的苍穹。
傅夏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再放开,彷若告诉她:别怕,这里有我。
她的嘴角更加上扬,一颗心因为他的关心而变得火热。
他蹙起剑眉,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他的动作为何总是快过思绪?每每还没有思考清楚,便做出保护她、关怀她的举止。
明明知道自己无法接受爱情,也清楚的明白注定一辈子孤独,但他的想法为何总是因为她而消失无踪?
傅夏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但是当他握住她的手时,无论是在龙门大街抓住她颤抖的手,或是方才握住她因为惊吓而抖动的柔荑,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一件无可撼动的事实——
他的心早已为她而沉溺,他的坚持早已为她崩裂。
不想承认却也无法否认,他那颗伤痕累累、注定漂泊的心有了新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