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糟糟一片,最后低叹一声“我儿既是心意已决,娘自然听你的。也罢,你和公主情义始
于幼时,又经此大难波折,娘虽然对她仍是不过事到如今,也不忍心再枉做那棒打鸳鸯的小人,这正妻名分还给公主也是应当的,至于那侧室之位,于情于理就该由——”
“母亲休再多言。”关阳冷冷地截住必国公夫人的话,毫不留情地斩断了母家薛氏一族的希望。“我这一生只会娶一妻。”
“阳儿——”关国公夫人一惊,脸微微变色。“儿子军务缠身,无暇再多谈,就先告退了。”
关阳话声未落便已大步离去,那高大决绝的背影令关国公夫人满腹的话全卡在了喉头,只能惶惶不安地跌坐回椅上。
尽管外头阳光耀眼,她突然觉得有点冷。
阳儿终究还是怨上她了吧?
她捂着沉重而突突剧疼的头,心底纷乱如麻,喃喃自语“我真做错了吗?”
仔细想来,磬花公主自幼爱黏着阳儿,总是跟前跑后的,当时年纪小骄性大不懂事,执意要把阳儿留在她身边做暗卫,阻拦了阳儿的前程,以她金枝玉叶的身分,确实谁也不能说她一个错字。
她心疼自己的儿子前途受限,若是尚了主就更加没了展翅翱翔,去得更高更远的机会,甚至还要剥夺去他原来拥有的,所以她对磬花公主确实是百般不喜。
只是看儿子这些年来,因着公主的仙逝而消沉清冷至此,她心底难受自责,这才时时盘算着、焦心着要替他相一个好姑娘,让儿子姻缘和满儿女绕膝,早日自伤痛中走出来。
可是谁想到磬花公主居然还在人世?
关国公夫人不知该喜该悲还是该叹,只觉自己一片慈母心却做下了坏事,现在连儿子都对她失望了,她不由一阵悲从中来。
关国公夫人正拭泪,薛宝环默默端茶而出,温柔地递进了她手里。
“谁?”关国公夫人一惊,抬头见是她,不由强笑道:“环儿,是你啊你,刚刚几时来的?!”
薛宝环看出表姨母红红眼眶中的一丝戒备,心下一凛,面上越发温顺婉约,柔声道:“环儿方才好似听见表哥的声音,正想着沏杯您和表哥都爱的银尖茶来,没想到茶一沏好,表哥已经走了。表姨母,这下只剩您能帮环儿品评一二了,您不会不给环儿这个面子吧?”
见薛宝环面色如常,不像是听见了什么秘辛,关国公夫人眼底的警戒消失无踪,心下略松,掩饰太平地捧着茶碗啜了一口。
“嗯,环儿就是手巧,确实不错。”
薛宝环笑得娴静温良,俨然已是一派国公府佳媳世子夫人的风范,全然看不出她此刻心中的惊涛骇浪。
而同样惊骇却悲愤绝望的,却是由始至终隐没在门外树影下的一个娇小身影。嗉嗦颤抖着,一手指尖紧紧攀抓着树干,一手死命捣住几欲破碎低嚎的嘴巴,心口冰凉成一片
自执手临岐,空留下这场憔悴,想人生最苦别离。
说话处少精神,睡卧处无颠倒,茶饭不知滋味。
似这般废寝忘食,折挫得一日瘦如一日。
——郑光祖迷青琐倩女幽魂?中吕、粉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