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反扑。
“不知死活,还敢跟本座拼根基!”
煌天摩耶不屑冷笑,竟又将孟轲的劲力吸入体内,紧接着又掺杂了自身真气吐出。
这两人就这样一吸一吐,真气就像滚雪球一般不断地来回流转,短短数息便已经蓄积了庞大的真气,稍不注意便会爆炸开来煌天摩耶根基雄沉,再有天穹妙法护体,气脉强韧,气海广阔,稳占上风,只要再过半息,他便可以用真气将孟轲全身硬生生撑爆。
忽然间,孟轲神色一敛,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竟从丹田之内抽出一股庞大真气,其纯正雄厚,好似山川怒海,磅礴无边,丝毫不在煌天摩耶之下,这股真气融合进来,顿时打了煌天摩耶一个措手不及,将他震飞开去。
不可能,这小子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内功!煌天摩耶被震伤了气脉,惊怒无比,定神一看只见那股真气汇聚成形,化出一个人的形象——军神杨烨!煌天摩耶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杨烨动的手脚,若是平日这股真气根本就威胁不到他,他只需随手一挥便能将其打散,而且这种注劲入体的做法也不切实际。
习武之人唯有脚踏实地,稳固根基才有雄厚内功,这外界灌功虽可增添功力,但也不过是一过性的消耗,使出后便烟消云散,而宿主要承受这不属于自己的真气必定会极度损耗功体,一旦将这外来真气放出,自身也会陷入虚弱状态,任人鱼肉。
这种传功入体的做法一般也是针对修为相差甚远的敌人,而杨烨跟沧释天双方根基相若,便是生死相搏也要花上一番功夫才能分出胜负,煌天摩耶何曾想到对方竟用这种最不切实际的手法来暗算自己,如今惊醒却是悔之已晚。
真气化出军神战体,凛然神威赫然而现,孟轲鼓起最后一丝力气扯动这股真气,他手臂一扬,五指握拳,那军神战体也同样握拳打出,煌天摩耶此刻正处半空,无从借力,先机已失,只得先守一阵,他双臂十字交叉,护住头胸等要害,硬接这雷霆一拳。
只见巨大的军神战体猛然挥拳,将半空中的煌天摩耶狠狠地砸出城外,就像是拍苍蝇一般。
“督帅,是督帅!”
众军目睹杨烨神威,全部精神抖擞,士气大增,抢回阵脚,再度扳回一城。
煌天摩耶飞退出城外数十步才站稳身形,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胀痛,显然是受了内伤。
提元疗伤,天穹道罡滋养经脉,伤势瞬间恢复七成,这种借体出招虽然打了煌天摩耶一个措手不及,但造成的伤害实在有限,以他的根基不出半个时辰便可全部恢复。
眼见自己的手下被对方赶了出来,就在此时东南两门也有援军的加入,东面为首者乃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侠,花容月貌,肌肤胜雪,正是孟轲发妻素荷珺;南面领军者为一俊秀少年,儒雅风骨,傲然而立,颇有孔岫遗风,正是昔日儒门教尊之子孔丘。
煌天摩耶心知不宜继续强攻,于是便鸣金收兵,稍作休整,待自己伤势恢复后再度攻城,他就不信这些残兵还能顶多少次攻击,而外围岳彪等人也被堵住前路,朔风城俨然已是一座孤城,沦陷不过时间问题。
击退敌兵后,满身血迹的刘广林亲自接待了孟轲夫妇和孔丘:“多谢诸位相助,你们若来晚片刻,朔风必然沦陷。”
孟轲使出杨烨存入自身的真气后,虚弱不堪,连走路都得素荷珺搀扶,他说道:“刘将军,督帅有一密令托我传达。”
刘广林闻言恭敬站直身子,道:“孟公子请讲。”
孟轲递过一封书信,刘广林双手接过,展开一看,里边以铁壁关密语写了一道军令,唯有内部人士才能看懂,上边内容竟是——高举白旗,开城投降!刘广林顿时大吃一惊,若非这密令书写的形式乃铁壁关高层所用的特定词句,他恐怕早已将孟轲等人拿下,定一个扰乱军心之罪。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阖上信件,长叹一口气道:“军令如山,刘某明白了,照做便是了!”
说罢他猛地一扬手,大声道:“降下军旗,换上白旗,全军放下武器,开城投降!”
此话一出,堪称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城沸腾,每个士兵都发出不忿的怒喝,还有人又哭又笑,不住地叨念着死去战友的名字,悲愤莫名。
军令如山,便是满心不甘也得执行,城门缓缓打开,那面屹立不倒的军旗也换成了屈辱的白旗,满城竟是悲苦的哭喊声,那些流血不流泪的将士也掉下了男儿泪。
刘广林咬了咬牙,暗忖道:“只要敌军一进城,我便挥刀自刎,绝不做那屈辱败军。”
但等了许久,城外的敌军竟毫无动作,一直徘徊不前,就连煌天摩耶亦是满腹狐疑,他实在想不通朔风城为何会开城投降,双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心中暗想道:“这座孤城顷刻便可攻破,他们这个时候投降也算说得过去,但……明明已经来了援兵,而且他们士气也鼓了起来,再加上外围还有龙麟军和崔家军,为何会投降?”
就在此时,他听见城内传来一阵阵的哭喊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不堪入目的咒骂,他听出一些依稀的话语:“我不信,我不信,督帅不会让我们投降的……”
这时另一个人又哭道:“督帅已经不要我们了,不要我们了……”
种种声音交杂在一块,无不是各种绝望的蔓延,而煌天摩耶却从中得出了一个消息——下令投降者正是杨烨!“是杨烨命令他们投降的?难不成这厮又在耍什么心眼,我且按兵不动,看清状况再说!”
煌天摩耶留了个心眼,不欲急进,便命人前去打探,得回来的消息正是朔风全城军民放下武器,举手投降,但军民都十分不甘愿,很多人都拿着武器蠢蠢欲动。
煌天摩耶觉得这面白旗来的极不寻常,而且还是杨烨亲自下令投降,这其中更加透着阴谋的味道。
杨烨究竟在做什么?投降?不太像,那他还有什么手段来抱住这座孤城……这厮居然以寄体传功的方式让孟轲功力大增,不可能不留下暗手。
那些驾着风筝而来的士兵一定带来了什么反败为胜的契机……思量再三,煌天摩耶决定先稳住阵脚,反正自己已经占据绝对优势,这朔风城早晚都是自己的囊中物,不必急于一时,等打下朔风之后,看你杨烨还有何翻盘的手段。
这来势汹汹的大军竟在大门敞开的孤城外边徘徊不前,最后更是撤军后退,令得刘广林好生费解,这时孔丘悄悄地凑到他耳边道:“刘将军,这不过是督帅的计策。”
刘广林不由一惊,奇道:“此话怎讲?”
孔丘笑道:“煌天摩耶乃沧释天的分身,其智谋和武功都是惊才绝艳,但也有聪明人的通病,对于一些事情想得极为深入,同样道理,这种思维容易让他们陷入牛角尖。督帅故意让你们开城投降,也已经算好了军民的情绪,他们得知军令是督帅下达,一定会对督帅失望,而且各种污言秽语会接踵不断,那时候外头的煌天摩耶就听得一清二楚。”
孟轲这时也笑道:“了解督帅的为人绝对不会相信他会做这种事,所以煌天摩耶便起了疑心,生怕督帅在城中布下什么陷阱来等他,撤兵是必然的。”
刘广林叹道:“可若对方真的打进来呢?”
孔丘微微一愣,干咳一声道:“不会,你难道不相信督帅的决策和判断吗?”
杨烨乃军神,所有北疆军民对他都有种莫名的崇拜,刘广林亦是不例外,点头称是。
那边孟轲暗叹一声,心中充满了一丝无奈,其实在这个计划中还有一道变招,那就是如何应对敌军不受恐吓而入城——陆乘烟在他们出征前便说了一句话:“如今的朔风已经是残破城池,敌人若真入城反倒是自陷泥潭,城墙根本挡不住我军的反扑。”
以残破城池为饵,对手若真进城那便等同作茧自缚,铁烈骑军的迅猛快捷的特性便发挥不出来,同样可以重伤对手,但这做法便是以朔风军民的生死为代价。
当时孟轲是极力反对这九死一生的计划,谁料陆乘烟却说道:“如今我军无法突入敌阵,朔风仍旧朝不保夕,此计虽然冒险,但尚存一线生机,若是婆婆妈妈,那便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
孟轲顿时哑口无言,他当时也没有解围之法,只得无奈同意这个冒险的计划,所幸煌天摩耶的心理全部被杨烨和陆乘烟琢磨透彻,才堪堪保住朔风。
刘广林这时回过神来,赞道:“督帅果真神机妙算!”
孔丘道:“此计只能唬住对方一时,拖延不了太久。”
刘广林点头道:“我便让士兵抢修工事!”
孔丘摇头道:“若真如此敌军便会瞧出我军心虚,就会不由分说攻来,仓促之间的防御工事也难起作用,倒不如兵行险招,虚招唬敌,对于残缺的城墙不做任何处理,继续敞开大门,高举白旗,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
刘广林想了想,点头道:“如此甚好。”
尔后孔丘又在刘广林耳边低声数言:“督帅还交代了,来日敌军若派人前来试探,或者是接纳降城,将军不妨直接动手,不用跟他们客气,全部歼灭!”
刘广林点了点头。
朔风便继续高举白旗,城门大开,士兵不做任何修补工作,令得煌天摩耶满肚狐疑,唯有按兵不动,远处观察。
到了第二日清晨,他便派一支骑兵前去,打着接受投降的旗号去试探朔风虚实,这一回,却是有去无回,被关起门来打狗,全军覆没。
消息传回煌天摩耶又怒又喜,怒的是对方反复无常,喜的是敌军已经心虚,证明昨日的开门投降的举措不过是诈降以及缓兵之策,于是点齐大军攻向朔风城,奔腾的铁蹄声震得大地一阵晃动,残破的城墙也颤抖起来。
孟轲等人持剑守在阵地,凝神备战,就在敌军即将接近护城河之际,一道寒光猛然划下,好似天雷降落,方圆十丈内的异族兵士全被这股气流掀翻震退,煌天摩耶定神一观,竟是一口战戟,戟身雄壮如虎,戟刃锋锐如牙,正是那威震天下的虎牙破军戟。
煌天摩耶冷喝道:“杨烨,果然是你!”
昨日那支乘风筝而来的亲卫队迅速奔出城门,一字排开,一员神将龙行虎步,雄姿英发,刚毅面庞,威武不凡,正是军神杨烨。
军神现身,朔风兵将精神为之一震,但更多是疑惑,心想督帅是什么时候来的。
杨烨冷眉淡笑,拔起破军戟遥指煌天摩耶,道:“蛮子,昨日本帅已经敞开城门让你进入,谁料你这厮竟这般胆小,连门口都不敢入。今日前来,可有胆来攻城?”
煌天摩耶凝视了他片刻,又朝城墙上的士兵和守将望了一眼,发觉杨烨神态自若,气度宏越,而那些兵将的表情是喜悦中带着惊讶,似乎并不知道杨烨会忽然现身,就连刘广林也是如此。
刘广林低声问道:“孔公子,督帅是何时来的?”
孔丘也是满腹狐疑,他望了望孟轲和素荷珺见他们也是不知所措,只得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督帅这个现身比昨日开城投降更叫人捉摸不透,在下也无法回答将军此问。”
煌天摩耶心忖道:“姓杨的来了朔风的,而我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唯一的解释他是秘密前来,而且还是刚到不久,十有八九是跟随那些士兵降落城中!”
他察微入细,从朔风守军的表情推断出杨烨是秘密前来。
“他来到这儿后也不现身,还要暗中发布一条开门投降的密令……这是在不合常理,之后一定有阴谋!”
他又朝孟轲等人看了一眼,见他们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也是透着惊讶,心想这姓杨的连儒门孔孟都瞒住了,十有八九是要进行什么秘密计划。
“昨日我被姓孟的小子暗算了一把,杨烨居然不趁机出手,这实在太过诡异,其中比定有诈!”
煌天摩耶满头雾水,决定想看清情况再作打算。
这时杨烨勾了勾手指,做了一个放马过来的挑衅姿势,铁烈西域联军顿时怒不可遏,叫骂连天。
煌天摩耶这时候不但没有任何怒火,反倒是沉静下来,慢慢思索:“当年杨烨装病引妖后中计,如今他就带这么点人向我挑衅,他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自信有把握应对突发情况,或者是说他正迫不及待地想让我打过去……”
煌天摩耶顿时陷入沉思,对于进退攻守实在难以取舍——进攻吧,以如今的形式自己胜算十足,就算杨烨再怎么勇猛也绝不可能挡住百万大军,区区残破孤城顷刻便毁。
但他觉得那座孤城似乎正透着什么不安危机,就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就等着自己送上门去,然后一口啃食……退守吧,又舍不得这到手的胜利,而且还会在全军面前丢尽颜面,别人还误以为自己怕了杨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