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品常惬意地浇着阳台花草。现在他住得那样习惯,又要他搬走,是不是太无情,会不会伤到他的心?
不管了,灌一大口黑咖啡,走到阳台。
只敢在他背对的时候讲,她小小声、怯怯地说:“那个因为王朔野介意你跟我住,所以——”终于说了。“你可以搬走吗?”
说完偷偷观察他,担心他的感受,怕他受伤。
有一只黑色、不知名的鸟,孤零零站电线上,发出粗嘎嘎嗓音。秋天的风,干燥得刮痛脸庞,眼睛也发干呢。
江品常继续浇花,淡定到白雪认为他没听到她说话。没听到?太好了,当她没讲。因为说出口那瞬间,难受死了。白雪慌慌转身,逃回房间。
还好,还好,没听见。呼——
虚i地躺在床上,她再好好跟王朔野沟通好了,也许可以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法,这也是为了熙旺好,那孩子很依赖他啊。也许她可以跟王朔野说——
叩叩。江品常敲门进来。
白雪吓得坐起,看他拎着帆布袋,就像当初搬进来时,那样简单的行囊。
“我走了。”表情淡漠,教人猜不到他的心情。
“去哪儿?”
“不是要我搬走?”
“你你有听见?”
“唔。”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搬,唉,他就是爱吃醋,可能大老板当久了就喜欢我什么都听他的,我觉得其实——”
“拜。”品常撤,门关上。
就这样?没一点推拖拉?
白雪追出去,在门前拦下他。“我再跟他说看看,我不是一定要你走。”
江品常侧身看着她,若无其事地微笑着,一样是那淡然的笑容。仿佛搬离她的家,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会吃醋嫉妒,表示他在意你,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
“我反正再回老板那里就好了。”
她尴尬困窘。“可是你都住习惯了——那里、那里房间那么小。”
“房间小也有小的好处啊,至少不用再打扫这么大的地方了。”
他微笑,眨了眨眼,仿佛知道她内疚,仿佛在告诉她,别担心他。
“如果你想继续住,我可以跟他好好说,我想他是会”
“我在哪里都住得习惯,走喽。”
开门,走人。
下楼,消失。
就这样?她紧张担心内疚得要死,难过忧愁烦得要命。
而他,没一点挣扎?没半点不舍?对着空了的走廊,白雪抓着铁门,一阵虚软。
以为放不下、舍不得的是他。
不,是她习惯他存在,不是他习惯了有她的地方。
为什么,心口这么酸?
就算只是好朋友,他的表现也太淡然了。淡到仿佛就算明天起他们再也碰不到面,他也无所谓。
她怕王朔野严厉的表情;但原来她更怕,这没有强烈情绪、总是淡淡笑着的江品常。感觉江品常,比王朔野更冷酷、更狠。他不在乎她,一点都不?而她这是怎么了?又不是男朋友,怎么心头这样揪痛?
白雪怔怔地走到阳台,看着被他淋过水、湿漉漉晶莹的植物们。
“所以嘛。”白雪不爽。“当初我就不养草啊,这不是以后又要靠我浇水了?制造麻烦嘛,嗟,这个人真是——”
仰脸,望着满天红霞。
她,怎么也像那些被他浇过水的花草?她怎么也湿答答了?
是哭了,泪水止不住。哭个屁!朋友再找就有了,男朋友才重要啦!但为什么他一走,房子变得好空好冷好大喔?
第二天早上,王朔野出发去香港出差,白雪到机场送行。
当她告诉王朔野,江品常已经搬出去时,他拥抱她,高兴极了。
“谢谢你愿意重视我的感受,放心,沈檀熙的事我会帮你解决。”
“不用担心,她的事我自己会面对,你什么时候回来?”
“二十号。等我回来,帮你补过生日。”她这么乖这样听话,他有成就感,心情大好。
“没关系啦,生日那天亚丽她们会帮我过。”
“江品常会去吗?”
呃,愣住。“之前是有邀请他”看着他,白雪忐忑,怯怯地问:“他不能参加我的生日吗?”要切割到这种地步?难道交男朋友了,就不能有任何男性朋友?
看白雪为难,王朔野掐掐她的脸。“我不在的时候,好好念英文喔。”虽然不喜欢江品常,但再逼她的话,怕她会逃走。
“嗯。”“干脆这样,我有个主意。”王朔野紧紧握住她手。“你跟我去香港,我们在半岛酒店庆祝你生日?”
“蛤?太突然了,都要上飞机了。”
“机票我可以马上帮你买。”看,这就是有钱人,强吧?
“可是我什么都没带。”
“傻瓜,你有我呢。到香港,你缺什么都带你去买,这不是问题。对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挑你的生日礼物,你要什么,我买单。”看,有钱真好,有钱万能喔。
但是白雪又感到那种压力了,揪着眉,觉得勉强。“不大好,真的太突然了。”
“算了,唉,我上辈子一定欠你,换做别的女人不知道多高兴。我走了,会打电话给你,记得手机要充电。”
王朔野拖着行李出关了。
看着他的背影,白雪竟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