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两人公事上总有牵绊,作为他的短期助理,即便她内心再百般不愿,有些不懂的事项还是得询问他。可她安静了整天,不时出去又有点沮丧地回来,简础洋不解地跟随,看见她抱着东西,拿着笔记本询问秘书小姐。“不好意思,关于这部分”
那位秘书小姐抱歉地笑了笑。“我现在很忙,没空,你要不要直接问特助?”
“喔”她垂下眸来,接着又去问另一名秘书。“抱歉,这个”
对方摇摇头。“你直接去问特助会比较清楚喔。”
并非秘书大人们不近人情,或者分身乏术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先前简特助特地打过招呼,若杜乐茵有任何问题都请她直接问他,他们不敢冒这个被上司记恨的险。
杜乐茵不清楚状况,杵在那儿,有点愣愣的,像只迷路的小兔子。简础洋在门外看着,不禁失笑,但接下来,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只见杜乐茵锲而不舍,硬是把整间秘书室的人全问过了,偏偏没人回答。简础洋躲在一旁,看她讪讪地走出来,本以为她放弃了要去特助室找他,不料竟是走往楼梯间。
她掏出手机,另一端似乎有人接了。“喂?蜜亚,你到迈阿密了吧?喔,没啦,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简础洋没再听下去。
他默默地回到办公室,胸疼发闷,无法自已。
他明明就在这里明明无论她来问什么,他都愿意回答她,她却宁可拿热脸去贴冷**,甚至打给千里之遥的陶蜜亚,也不肯来贴靠近距离的他。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一辈子按着立定好的目标一路走来,不曾对不起过谁,唯独对她,欺瞒利用、暗处窥伺、任性转调,管他正当不正当的手段,全在她身上使了一回。
其实到头来,他只是想她能好好地看自己一眼,露出过往那般的柔丽微笑,问他天气冷了,要不要加件衣衫。
但现在,似乎连这都变成了一份奢想。
偏偏他是那个最没资格抱怨的人。
半个月过去了。
平心而论,简础洋并没打算让杜乐茵发挥什么了不得的功用,这与个人能力无关,她没接触过这方面工作,若要说在短期内诸事上手,未免太天方夜谭。
杜乐茵自己也明白,所以她只求公事上别拖累太多,不懂的事尽量请教、搞懂,秘书室的人一开始都迫于简础洋的yin威,但见她态度认真,不免也会偷偷地稍加提点。
对此,简础洋已是睁只眼闭只眼。人心不会按规划好的方向走,杜乐茵令他格外无力地明白了这点,即便缩短了实际距离,也不代表就能靠近。说真的,还不如他默默地看她的那半年——至少她不会用那般淡冷的目光瞅望自己。
即便如此,他仍没缩短这一个月时限的念头。
实在是他太想念那一年有她相伴的时光,尽管深知眼下的行为不过是饮鸩止渴,也无法停止。他唯一能想的就是把她留下来,再一天一天自虐地数日子,不是没想过乘机对她示好,但如水般的人儿执拗起来绝对是捧都捧不动、摔也摔不了,他这阵子收集到的软钉子,足够他去当批发商了。
“我送你回去。”这半个月,简础洋已习惯在她下班前把工作告一段落,然后提议。
“不用了。”杜乐茵始终拒绝,淡淡道:“我喜欢一个人慢慢地搭公交车回家。”
她特意强调“一个人”说走就走,很干脆。但这回,他一股冲动上来,陡地拉住她。“我送你回去。”
杜乐茵一颤,瞪大眼,猛地把手抽回。“简先生,请自重。”
“我送你回去。”他还是这一句话。
杜乐茵细眉纠起,嘴张了张,还不及开口就听见他说:“我让你提早一个星期回你原先的工作岗位。”
她一怔,衡量了一下,立即就说:“好。”
这声“好”反倒令简础洋内心益发苦涩。原来她竟如此迫不及待想离开他。
“走吧。”他率先走向电梯,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神情苦闷的样子。
杜乐茵亦步亦趋,跟在后头不发一语,两人一路沉默至停车场,见了那台黑色的mazda,她眉一皱。“这是你的车?”
“公司的。”他心情黯淡,没察觉到不对,只道:“上车吧。”
她默默上车。简础洋有一点洁癖,车子里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她非常熟悉。
他驱车上路,方向准确,她观望一会儿,不禁问:“你不问我住在哪里?”
简础洋这才回神,暗骂自己没注意。“你住哪儿?”
杜乐茵报上地址,见他依旧熟门熟路,连哪儿有小巷都知道,内心一度存有的疑问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解答,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另外一份迷惑不解。
他到底想怎么样?
不管缘由为何,她都不想理会,偏偏心里有处角落仿佛如鲠在喉,刺刺痒痒、不上不下,教人难以忽略,感觉就像眼睛里进了沙子,尽管很微小,不揉出来还是会难过。
所以想了想,她决定道:“简础洋,你别再戏弄我了。”
他错愕。“你怎会这么想?”
“你把我莫名其妙调过来,做那些根本不擅长而且不喜欢的事,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都很不开心。”说着,她眉目间隐隐显露出一股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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