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他几近咆哮似的怒吼。听见了他的吼声,梅宛如别开娇颜,抿着嫩唇,自始至终不发一语。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宁静,雍纶顿时慌了手脚“你生气了?你在生朕的气了?对不起,朕不是故意要对你生气,朕不是故意要对你大声说话。”
“我没在生皇上的气,我只是觉得悲伤。”
“为什么要觉得悲伤?”
“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勉强皇上答应一件难事,我自问做不到的事情,竟然,为了让自己心里觉得好过,为了不想承受皇上的悲伤苦痛,是我自私,我不怪皇上大声吼我,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应该。”
“朕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朕难过,朕明白,就像朕只想要你好,只想要你开心的心情一样,咱们只不过是彼此彼此,谁也谈不上是犯错。”只是为了对方着想的心情,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个错误。梅宛如低头将额心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彷佛心意相通似的,这个想法同时地浮上他们的心头。
是自私也好,是盲目也好,就算是愚蠢也认了,因为他们无法控制自己想要为对方着想的心情,所以,就算是犯了错,也不算是错。
“如果,时光再重来一次,最后的结果是朕会丧命,而你能够全身而退,你还会再选择不顾一切要救朕的性命吗?”他捧住她的脸蛋,直视着她虽然已经视物不清,却仍旧澄亮的瞳眸。
“会,我会。”她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迟疑。
“为什么?就算你明知道自个儿会没命,却仍旧要保住朕吗?”他气急败坏地低吼,像是要喊醒她的愚蠢。
“是。”她柔软的嗓音有着毫不迟疑的坚定,双手贴住他按着她脸颊的大掌,勾唇徐徐扬起浅笑。“皇上只怕是误会了什么吧?没错,在我的心里确实害怕未来还要面对的苦痛,也会悲伤我们可能随时会分离,但是,我唯一欣慰的,不曾感到后悔的,就是保住了皇上,想想真是觉得可怕,如果,我选择了全身而退,将是一辈子失去了被你喜爱的可能,也失去了爱上你的机会,现在的我不敢想象自个儿要怀抱着对你的厌恶过完这一生。”
“你爱朕。”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一句肯定的重述,雍纶的内心激动,就像是有着火烫的热焰在滚动着。
“是。”她轻轻地说着,豆大的泪水滚落眼眶。
这一时,这一刻,她无法再否认自己内心真实的心情,她爱着雍纶,深深地爱着这个嚣张狂妄、自大跋扈的男人!
雍纶激动得不能言语,最后只能够俯首,轻吻去她为了他而落下的泪珠,
一颗颗微咸的泪水,尝在他的心里,感觉竟然是如此甜美。
为了解她的毒,雍纶下旨找来了天下名医,与宫里的太医一起为梅宛如诊治,或许是老天爷怜见他们对彼此的一往情深,也或许是投药有了成果,在半个月后,梅宛如的眼力没再恶化,感觉每天清晨醒来时,双腿麻痹不能动弹的情况缓和了许多,在走动时也利落了些,不需要时时刻刻让人搀扶着。
统率群医的太医官表示乐观,说情况只要不继续恶化下去,就表示病者身体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
这个宣告,让雍纶和梅宛如两人都觉得高兴,在他们的心里都殷切期盼着这个恶梦早日结束。
因为,有她陪伴在身边,一切的感觉都是如此美好。
在午后温暖的阳光映照下,御书房里沉浸在一片温暖的氛围之中,宁静的空气里,只有雍纶挥写着朱笔的声音,他神情认真地看着奏章,在末尾写下评语指示。
从他不到你岁回中原,至今已经二十年了!而他的神情从未像此刻一样如此平静祥和过,微抿的薄唇轻浅地勾着微笑。
此刻,他心爱的女子就躺在书房的东寝阁里小憩,那一直以来都是他理政疲倦之余休息的地方,有时候就连晚上都睡在那里,他的心里只要想着她正躺在那张长榻上歇息,距离他如此之近,心里便不自觉涌起一阵暖意。他命人不许去打扰她的清眠,也下令今儿个暂不接见大臣,就只想静静地陪伴着她,直到她自己醒来为止。雍纶这才想起好像从未告诉她,他最爱她睡醒时的模样,白里透红的肌肤,就像是在晨光中绽放娇颜的花朵。
这时,温公公领着人守在门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挂满笑意,他心里觉得愉快,因为这几天主子龙心大悦,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宛如的身子情况好转,这一点让他们这些奴才也都跟着高兴。
或许,再过不久,宛如就会完全痊愈,到时候就真的是雨过天青,他年纪大了,心里所求的事儿也不多,只要见两位主子过得快乐,他也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