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照片,成为她的记忆的一部分,但是不会轻易地想起。
铁板烧店的厨房就在袁茉他们位子的对面,用一扇宽大的玻璃隔了起来,一个年纪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小姑娘正在玻璃后面切肉。
纤细的手握着金属的刀柄,手飞快地动,银色的刀不断划破嫩红色的肉,仿佛能听见其声音。刀切掉肉,和肉下的木菜板相撞发出闷闷的声音,小姑娘手速飞快,不一会儿就切好了一盘子牛肉。
服务员架好炉子和铁板,点上火,打开抽油烟机,然后把切成薄片的牛肉均匀地铺在铁板上,撒上调料,再取了两枚鸡蛋,轻磕在铁板边缘,透明的蛋清和金黄的蛋黄缓缓地落在牛肉上,一遇上加热的油,鸡蛋兹啦兹啦地响。
服务员把小铲子搁到一旁,很礼貌地叮嘱道:“牛肉变色,再这样翻炒两下就可以吃了,那边的调料请自行搭配,如有别的需要再叫我来。”
既然有穆原在,掌勺的肯定就是他了。
袁茉和唐桑聊天,冯达跟女儿打电话,张鲁泽缩在一旁画画,穆原不停地翻动着牛肉,看着牛肉变色,他撒了一把洋葱,继续翻炒几下,然后招呼大家吃饭。
袁茉没想到这家的铁板牛肉这么好吃,没有她想象中的干、柴,牛肉非常的嫩滑又有嚼劲,孜然和胡椒粉不止是覆在表面上而是渗透进了牛肉里面,配上爽脆的洋葱圈,口感层次又增加了一层。
这家店除了铁板牛肉还有一样很受食客的喜爱,就是梅子酒。
在这个雪花飘零,寒风肆虐的冬夜,三五好友相聚一桌,品上一杯酸酸甜甜的梅子酒,吃上一口嫩滑滋味十足的牛肉,还有比这个更美好的吗?
吃完饭,大家相互道别,袁茉挽着穆原的胳膊一同回他家,两人商量着下周六再看一场话剧,正说着话,穆原接到一通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只是“嗯、嗯”地应答。
“谁打的电话?”袁茉问。
穆原把手机放在兜里,说:“我哥,现在我们俩去一趟机场吧。”
“去机场干什么?给你哥送行吗?”袁茉眨了眨眼。
穆原说:“不是,去接我爸妈。”
“啊?你爸妈?”
“嗯。”
袁茉还来不及惊慌就被穆原牵着往前走,她急忙拉住他,说:“你爸妈!现在!来了?现在?”
“对啊,我们现在就去机场接他们。”
袁茉被他说得更紧张了,她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见他的父母,一瞬间各种杂乱的思绪占满了她的大脑,像一团巨大的乱麻把她的脑子占得满满当当让她无法进行理性思考。
“现,现,现在,不,不,不好吧。”袁茉一紧张就变成了小结巴。
穆原也没想到爸妈会突然从德国回来,他能理解袁茉害怕。
“别害怕,别紧张,放松一点,我爸妈对人很好的。”这句安慰虽然是实话,但是听起来就像套话,穆原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他们很随和,真的不用紧张,有什么事有我担着。”
袁茉知道穆原说的或许都是真的,他的父母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随和,但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紧张,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但却是第一次见对方的父母,能不紧张吗?
在去机场的路上,袁茉向穆原打听他爸妈喜欢什么?要不要临时在机场附近买点见面礼?她自己说完又立马否定,说机场附近的东西都不好,显得太随便。
袁茉就这么纠结了一路,坐立难安。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机场的接机大厅还聚集了不少人,袁茉站在靠近大门的地方,一会儿跺脚,一会儿深呼吸,紧张感不但没消息反而陡然上升了。
穆原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也没想到爸妈会突然回国。穆原搂住她的肩,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调侃道:“别紧张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袁茉瞪他:“你才丑!”
“嗯,我丑,你还看上我了。”
“那是我心善,不嫌弃你。”
“那我要谢谢你了。”
袁茉无奈地笑说:“……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穆原:“看来我转移失败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袁茉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不少,强烈的紧张感随之降低,她问:“你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其实她想问你妈妈好相处吗?但是这种问题抛给人家做儿子的得到的当然是肯定的答案了。
穆原想了一下,说:“我妈她……”
“穆原!”穆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断,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齐肩的短发,穿着精细考究,脸上带着适宜的淡妆,人到这个年纪已经不用再拼颜值了,气质决定一切。
不用说,她肯定是穆原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