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因为缺憾而美丽

    读大师的作品，常会有一种诚恐诚谎的感觉。倒不是担心大师无法企及的高度让自己渺小到无地自容，而是怕那些人类智慧的大师，以明察秋毫的锐利洞察了那些无处不在的人性弱点，并且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看不透，看透也不想说透的人性弱点残忍的点透说穿。读杨降的洗澡再次让我们感受到这样的惶恐。

    小说的结尾处有这样一处许彦成和姚宓分手的描写：

    彦成赖着坐了一会儿，也只好起身告辞。姚太太说：“阿宓，你替我送送吧。”

    他们俩并肩走向门口，彦成觉得他们中间隔着一道铁墙。姚宓开了走廊的灯，开了大门。

    彦成凄然说：“你的话，我句句都记着。”

    姚宓没有回答。她低垂的睫毛里，流下两道细泪，背着昏暗的灯光隐约可见。她紧抿着嘴点了点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等彦成出门，就缓缓把门关上。

    小说的语言写的很节制，简直惜墨如金了。但从这缓缓的关门中，读者就已经知道许彦成和姚宓之间的一切就结束了，作者不会让他们之间再生故事，再起波澜。但这“缓缓”却也把风花雪月道尽，说不出的缱绻缠绵，说不出的依依不舍。真是欲说还休，无言有声。这是让读者痛心彻骨的一段心路历程。我们是期待下面会再有一些什么发生的。可是一切却也让作者残忍的“关上”了。

    你道是为什么？作者借姚宓一句话点破玄机：“月盈则亏。我们已经到顶了，满了，再下去就是下坡了，就亏了。”

    满了么，到顶了么？我们不妨回顾一下他们的故事。

    初见面时如同打了一个无线电般的眼前一亮。

    初会藏书室时姚宓对许彦成和盘托出的不曾对外人说起的恋爱旧事的知 心。这些往事在这个文静典雅的女孩子看来曾经是不堪回首的。

    为分得一个研究小组不动声色却也是费尽心机的“机灵”

    约定香山之行却因为种种的顾虑不得不取消而生出的彼此伤心伤情的错会。

    小书房里那些言在此意在彼打哑谜一般的书来信往。

    最后一次约会小书房“姚宓靠在许彦成的膝上，而许彦成的手搭在她的臂上”可却也是相知默契的为情感而痛苦的做那一份艰难却也是必然的超脱。

    仅此而已。可是不仅仅如此。尽管杨降把许姚的爱情写的雅致含蓄内敛，我们还是能够感受得到这平静的故事后面情感的波起浪涌。可是杨降让他们的故事结束了。真是行于当行，止于不当止。不过这与其说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明智，不如就是作者对人事人情人性了悟之后才有的“月盈则亏”的练达。尽管我们在这样的结论面前坐立不安却也无可奈何。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在整个洗澡这部小说里作者涉及的几个家庭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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