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在你的宠爱里,我是个任性的孩子,慢慢爱上了一种关怀。
——题记
一
第一次见到辉,是在灯火通明的彩虹大楼前。他是带着影子来的,瘦削的灯影紧紧尾随在他的身后,影子的寂寞像蛇一样缠住了他。
他挣脱出影子的纠缠,走向我,浓烈的烟草味道淹死了亘古的书香,我们站在明晃晃的灯晕里,像刚刚上演的一场彩排。
“找个地方吃饭去吧?”他急切地打量周围,像在街上偶然遇见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想要马上坐下来聚一聚,谈一谈分别后的感受。
可我不是他的老友,没有想说些什么的欲望。“我见到你了,我可以走了吧?”我躲闪到光晕之外,决定退出演出。
“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从他的话里鉴定了自己的表情。
“我送你回家,路黑不安全。”他没有走,拖着长长的影子跟上来。
“谢谢,我习惯自己走。”
“就当送妹妹回家。”他的寂寞并排在我的路上,有点挤。
我是一匹与爱情背道而驰的马,在奔跑的路上遇见一个叫做辉的男子,他肩上背着一把捕获爱情的长弓和一根心形尾翼的长箭。
“我等你五年。”他在与我分别的路口说,然后扔给我一个装着承诺的沉甸甸的包裹。
我说:“我喜欢自由的奔跑,不想驼着太重的东西上路。”
“我等你五年。”他喃喃自语。
二
辉像所有男人一样喜欢花,特别是妖娆的花朵。而我喜欢草原,希望逢着一个可以用画马的目光摄取我灵魂,用诗歌的柔情缠绕我的思慕,用歌声的软鞭救援我迷途心事的并驾齐驱的骑手。
陪我静静走了一小段荒草路,发现草原上没有他喜欢的花,所以有一天,辉幽幽地道出:传说草原外有个叫做爱情的花园,他要去那。
我说“好。”仍然头也不回地朝前奔跑着,马是不回头的,回头就是一根可以射入骨髓的枪,枪口对着他,而我是一个没有杀人目光的射手,注定只能逃亡。
他还是会用各种方式告诉我他的讯息,像一个深入花丛的卧底。据悉,近日他找到了一朵极美的花,那朵花叫妍,如名字一样,妍是一个盛开在百花丛中炫目的女子,用粉红的笑,温柔的风一样的声音捕获着路人的眼神。辉说他醉在那笑容里了。
他丢在我马背上的包裹还未温热,就已滚入藏匿足迹的草丛。所以我认为承诺是一个叫做气球的东西,外面有很魅惑人的桃形而内里是空心的,一根细丝一样的针脚仅在它上面刚刚摆出芭蕾的亮相姿态足可以置它于死亡。
我看完了一场关于吹气球、踩气球的娱乐性活动,它仅仅是让我太过紧张的奔跑的腿换一种方式活动一下凝滞的关节。
太阳习惯在黄昏时候喝几口小酒,这一次他唱醉了,倒在我站立的荒草边。
太阳与月亮是永不再见面的情人。月光蒙上了夜晚的黑纱,太阳偶而在夜里借助思念的微光偷偷靠拢。
三
辉说,他现在像一只船,荡在花丛的浪间。
我说:祝你幸福。
他说,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到幸福。
我说:我要走了,去找寻我的骑手。
他说,我还不够幸福,所以你不能走,我要你看着我幸福。
我说:你是基督山的幽灵,只因为我奔跑时没有看你一眼,你就造出了一支叫做复仇的冥箭,时刻用黑夜一样的目光来追索我。
“我想做你的骑手,我不会骑马,不会扬鞭,更不会用眼睛作诗,但我有一支会散发爱意的箭,你就不能为我这仅有的宠爱而离开草原吗?”
“我习惯做一匹马,跑在我爱的草原。”
“你走了,我会永远用宠爱的眼光来草原偷偷探望你,因为你是我今生一场最疼痛的别离。”
“你找到自己喜欢的花了,养好你的花,做一个最称职的园丁。”我将告辞卷入一路扬起的尘土底色,想要糊住他望我的背影。
我的身影渐变渐小,终于挣断了紧密缠绕在他手指间风筝的长线,落入茫茫草原的油画中,成为一份徐悲鸿沦陷在新加坡崇文学校枯井内的遗失的爱。
四
有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天后,我站在秋天的草地上,遗忘了远方的花园里一个名叫辉,带着弓箭形象的男子。
我扬眉吐气,高举前蹄,变幻着不同的起跑的姿势,我知道会有那么一个人,用深深的眼眶将我定格在一块展现完美的布上,那布上有好闻的松节油的味道。
尘土飞扬起来的时候,我蓦然看到一个满面烟灰的男子的剪影,背着一个我好像在哪见过的沉甸甸的包裹,他的肩上有根折断的箭。
“驰,我回来了。”他呼出一口含混的气体,像出门已久的丈夫大醉而归。
“你不是走了吗?”我像看着一个刚刚送去火车站眼看着他登上站台想必已经启程的友人,无比惊异。
“我爱上了一匹马,她把我的灵魂拐带到了草原,我要让我的行尸与灵魂汇合,不管等待多少年,你总有爱上我的一天。”他把装着承诺的包裹再一次捧在我的手上。
“它不是丢了吗?”
“从来都没丢,只因为你不肯接受。”
“花很美!还有摄人的香。”我说。“你看起来已经中了花香。”
“我把花壶丢在路上了,箭也折断了,我只为了来见你一面,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当有什么湿的液体从眼角没落时,一匹马碰翻了留仙居士的墨砚,湮灭在生宣的溶解中,在氤氲着狐媚的冥音里走出一个为爱幻影的美丽女子。爱着她的辉称她为“珠珠”她成为照亮他寂寞影子的一粒珍珠。
爱情让一匹奔跑的马,成为一个最世俗的女子,她忘记了辉中过花香。
珠珠在世间的出身是聊斋园主人的义女,绕膝在义父蒲松龄身边,为他研磨打造美伦美焕爱情的源源水墨。”
珠珠永远穿着素白的衣服,长发垂青,在风中衣袂飞扬,带给辉她随时都可能飘然成仙的恐惧。正因为这恐惧,辉对她无比宠爱。
她喜欢去一个叫“乡土人家”的地方吃饭,辉陪着她。
每次辉都是将菜单递给她,让她先选。珠珠是马变的,还是带有马的生活习气,她不吃肉,只吃青菜,辉就陪她吃青菜,虽然辉是嗜酒和肉的。
酒是辉的爱宠,他丢不下它,尽管珠珠不太满意他这一点,但也没有强制,因为她觉得自己要为辉的宠爱妥协点什么。爱是相互的,她用放纵辉适度的酒气来表明爱。
辉害怕留仙的水墨,珠珠对花香极其敏感。因为每一样都能将这宠爱瞬间瓦解。
辉经常叫珠珠出游,他不想让珠珠研墨时因不小心沾上水墨再次嬗变。珠珠总是极力避开有花的地方与辉见面,尽管繁花像散落人间的星星到处隐现。
“你像花一样美!”辉有一次看到珠珠时说。
珠珠的心颤动了一下。
“你的头发有花香的味道。”辉轻抚着她的长发。
珠珠的脸色灰暗,她仿佛也闻到了花香,但不是来自她的发间,是另一种本身无香味,但被所恋的人悄悄摄魂的叫做forget-me-not(勿忘我)的情人香。
了解马的人应该知道:马触觉分析能力强,可以鉴别相距3厘米的刺激点。马全身分布有痛觉传入神经,耳、眼、蹄、冠、腹部痛觉敏感,与马接近时,要细心。而辉忽略了这一点。
珠珠说:“义父这几天写得太累了,我要回去帮他研墨。”
她远去的素白身影,在风中衣袂飞扬,飘然若仙。
五
一夜的暴风骤雨,支解了悬挂的梦,落成一地叶的碎片。风拨弄着秋的残局,搜索遗失的青春的线索。
辉闻讯来到爱情花园,仿佛推开一个儿时的旧地。园内荒草没膝,蟋蟀暗哑,七彩裙裾散落一地。他在一片狼籍中,发现了蜷缩在墙角的妍,她的腿被一辆急于要穿越秋天之路的风车撞伤了。
当她看到他时,失水的面庞上挤出一个干瘪的笑容“你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辉无言以对。他去远方追赶爱情,只来得及摄取一个爱情的背影。珠珠总是与他隔着一层画布的距离,他只能面对面地端详欣赏,却不能张开双臂拥抱她。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需要养伤。”辉说。
“我没有钱去看病。”妍垂着头低语,如在风中无所依傍的柳枝。
“没关系,有我呢!”辉拍拍胸脯,分明是个上天派来的挥荆斩棘的勇士,来解救妍眼前所面临的困境。
他们来到“美景苑”它座落于z城的西北角。
“这是我朋友的地方,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
辉去烧了一壶沸水,冲泡了一碗糊状杏黄色的粥,递给妍:“喝吧,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这是什么?”妍从来没见过。
“茶汤,很有营养。”
“用茶水泡的?”
“不,是用特制的糜子面冲熟的。”辉还在茶汤上细细地洒了一层红糖,再均匀地种上数十颗黄澄澄的豆子,仿佛在制作一个比萨。
“豆子可以吃吗?”
“黄豆配茶汤是我们家乡独有的一种吃法。”辉不无自豪。
茶汤嫩滑甜香,黄豆淡淡的咸味。
妍说她还要一碗。
美景苑是这个城市秋天唯一葱郁的地方。很快在辉的悉心照料下,妍的脸颊上有了胭脂的红晕,粉红的微笑开满房间,forget-me-not的情人香在空气中到处弥漫。
妍水润的眼睛粘住了辉,也粘住了美景苑外的过客,她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忘记了回爱情花园的路。
辉决定出门,已经好久没见到珠珠了。
“记得给我带面镜子回来。”妍在背后喊道。
六
月亮在偌大的夜空里显得更瘦了。
夜空阅览室,星光与灯光对视。
forget-me-not的味道如一阵劲风扑面而来,珠珠后退了几步,敛起眉角。
辉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桔子,黄澄澄的,灯光为它镀上一层发亮的油彩。
“辉,桔香太淡了。”珠珠双手捧着桔子把它当作魔方一样翻转。
“你不是很喜欢桔子吗?”辉不解。
“这些日子,你和妍在一起?”珠珠直视他。
“她的腿受伤了,需要人照顾。”
“她的家人呢?”
“她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她家人逼着她嫁给不喜欢的人她不肯,就自己跑出来了,她没有家了。”
“她的伤严重吗?”
“刚刚痊愈。”
“对了,她说要一面镜子。”辉忽然想起来“你知道哪里有卖镜子的吗?”
“在这条路的尽头,霓虹灯聚集的地方有个叫“八点半”的小店,那里会有。”
“我们现在就去吧!”辉抓起珠珠的手。
“你自己去吧,我还要回去研墨。”
辉走后,珠珠在冰凉的石阶上坐了很久,直到把石阶捂热。
七
妍审视着面前这面镜子。玫红的花形边框箍住圆形的镜面,镜子里一双黑而透亮的眼眸投射过来,与自己探询的眼光对接,如一对一见钟情的恋人彼此深深吸引。
她细细打量着镜中人:顾盼流光的杏眼,撮作花蕊的上扬的嘴角,嘴角两侧若隐若现的两颗豆坑大小的酒窝她看着看着不由得笑出来时,镜中人也回应似地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
她们忘情地交换目光,交换微笑,彼此欣赏。甚至辉的告辞她都没有听到。
等她与镜中人渐觉困意的眼睛再也支不起相望的窗时,妍恹恹地合上眼睛,心里却同时弹出了一个主意:她要开个香水坊,爱情花园就是她的库房,她的微笑是最生动的招牌,招牌就叫做“如花香水坊”
她需要一笔钱,用来购置一部分家当。这时她想到了辉,这个对她颇有好感的男子,只要她开口,她确信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第二日,辉听说后果然爽快地应了下来,只是他对妍要回爱情花园有些不解。
他认为妍喜欢上了美景苑,她会留下来。这些日子,辉已经习惯了每天来探望妍,和她说话,辉是个害怕寂寞的人。
妍却是执意要走,她说:“爱情花园是我的家,我该回家了。”
她揣着辉借给她的捌仟元钱,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八
珠珠回去之后,觉得嘴里分明有隐隐的苦药味。当感觉苦味时,珠珠习惯用甜味来遮蔽。
她洗了红果、白薯、青豆、玉米粒、山药、莲子、香蕉七样用料,沥水后,挂糊油炸了一遍捞出。余油起锅熬糖,油熬热后添水,油水同熬,用竹箸不停地搅动将糖溶化。当看到糖浆由稠变稀,气泡由大变小,色呈金黄时,她将炸好的用料投入其中,快速翻炒,待用料全部裹匀糖液时,立即装入盘中。
顿时一道七彩拔丝的氤氲甜香暖暖地拥住了珠珠,让珠珠一时忘记了嘴里的苦药味,她品咂着甜的余味进入了梦乡。
鸟声衔走了珠珠的梦。
梦的终点站前,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前来接应。辉夹杂在即将涌上来的急着与珠珠擦肩或相握的人群里,总是最先到达她的视线。
心是流浪的游子,遇到爱而寄居。
珠珠住在杜坡山上。这里有大片的松林,松涛阵阵,如一首永远唱不倦的情歌。珠珠的小屋隐在松林中,一根粗圆木独擎着八角、红色的尖顶,八个角檐下分别悬挂着悦耳的铜铃,是松涛曲的导音。小屋没有门,没有窗,四面是风的仪仗队把守,珠珠称它为“采风居”
辉喜欢这个无遮拦的小屋,敞亮、包容,如珠珠毫无假饰的心。
辉拎着满满一篮松子走了进来,采风居内顿时鼓满了松香。他一眼看到了石桌上七彩拔丝的冷盘。
“珠珠,你这可不厚道了,有好吃的也不给我留点。看我还满林子摘松子给你。”
珠珠没有辩解,她正满怀心事:辉喜欢射箭,他的箭虽然断了,但箭头还在。落难的花,奔跑的马,何去何从?
“真甜!”辉舔着手指上的糖渣说。
是啊,真甜!珠珠也抄起一块大的糖渣填进嘴里,消退了刚刚泛起的微苦的味道。
“你怎么不给我留点?”辉动手来抢盘子。
珠珠转头努力收起了眼里越积越厚的水雾,眼看要聚集成珠,滴将下来。
九
“如花香水坊”门前,车水马龙。妍是一朵灿烂开放的芍药。
来这买香水的多为男子,他们很乐意为自己的妻子来跑这一趟,随便来看花。
这是个看花的季节,谁都不想错过。
辉悄悄地站在门外,妍看到了他。
“我很忙,你看到了。”妍从人群缠绕的水草中间穿过来,如一条鱼,摆动着尾巴,准备随时游走。
“我来帮你吧?”看到长龙似的等候的队伍,辉由衷地说。
“花花绿绿的瓶子,你也搞不清楚,还是回去吧!我这真的很忙。”妍不住地回望拥挤的人群。
辉悻悻地站在那“好吧,有需要通知我。”
辉觉得没有人会需要他,是他的人生需要有人来陪伴。他感到自己的人生是一个太过冗长而又平淡的故事,直到遇见珠珠和妍才有了一点值得回味的情节。
珠珠宛若故事中的一首诗,透着隽永的深意;妍是故事里的插图,点缀了他灰白的空间。
他发现自己哪一个都不想失去,少了哪一个,仿佛他的故事就会充满缺憾。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迫近他,使他总是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来到杜坡山,辉发现采风居的红屋顶在松林中变成耀眼的白色,如一个伞形的坟茔,他的心莫名地收紧了,像一颗皱巴巴的桃核。
他奔将过去,采风居内石桌冰冷,只见睡褟上横放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珠珠不见了。
“相聚如花香,摄人心魂。相散如客伞,了无牵挂。”
这是珠珠在他的故事里留下的一首诗。辉从此不管晨昏日落,细细诵读着。
在漫长的相思雨季里,他开始真正地恋上了一把伞。
他每天早晨和傍晚时分都会来到采风居,他等待着有一天珠珠会如倦飞的鸟儿回到它的巢穴。
在等待的日子里,他开始打磨他的箭头,他决定把它打磨成一个环形。
十
珠珠撑着白色的油纸伞,游走在相思湖畔上。
留仙湖镜子一样坦露着她思念的面庞,当她离开以后才发现一枝长箭什么时候起已深深地插入自己的心脏。她每日每夜都在感觉着箭伤带来的疼痛,一日重似一日的心绞让她觉得不如死去。
现在,她连撑起一把伞的力气都没有了。雨水肆虐地泼洒着湖岸,冲洗着柳树长长的发。
她踉踉跄跄跌入一个人的怀抱“姑娘,小心点!”一个声音柔和的男子稳妥地扶住了她歪歪斜斜的脚步。
他的目光多么安详!像一潭静谧的湖水,暴雨狼籍地落在上面只会荡漾开去。
确信珠珠站稳了,他微笑如风荷:“我叫莲君,你呢?”
“珠珠。”她心口的疼痛仿佛略微减轻了一些。
“你的伤不轻!”他关切地说“但可以治愈,只要你肯接受医治。”
“你愿意帮我吗?”珠珠满怀希望。
“就从你手里的这把伞开始吧!”莲君打量着白色的伞面,如珠珠憔悴的面庞。
莲君引着珠珠来到湖水中央,这里有一个圆形但有裂角的绿盈盈的平台,透亮的水珠在脚边滚动,周围是一片蓝浸浸的湖水。珠珠看到门楣上写有“静观台”三字。
珠珠随他席地而坐,如一朵清新的荷。
莲君的静观台,有不同与花的熏香,袅袅的青烟在时光里升灭。
他将油纸伞的伞骨撑开,用一块驼色的毡垫将上面的雨水吸干。从旁边书台的笔架上取了一枝笔,蘸些许水墨,秃笔侧锋运笔,中锋斜出,重笔收尾,一杆虬枝横逸卧于伞面上。他又换一小号羊毫,洗笔蘸胭脂,在水中微润,点厾几笔,以白粉勾筋,倾刻一朵刺梅绽上枝头。随笔点厾勾画,白色的油纸伞顿时生动明艳起来。
“伞也可以这样美!”珠珠的脸仿佛也被笔点染了,红晕微酡。
待墨色干透,莲君又在伞面上涂了一层桐油,梅花图愈发光亮起来。他将伞吊起阴干,一面说:“白伞单纯,花伞丰富。各有各的视角和美。”
“莲君,我的心痛病该如何来医?”珠珠对他的信任莫名地加深了,她没忘记自己的来意。
“你现在的心口还有痛感吗?”莲君微微笑谈。
珠珠捂着心口的手已不知什么时候已拿来,为什么不痛了,她有点纳闷。但她怕它会像个甩不掉的盯梢者,莲君在,他隐身了,等她一个人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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