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者

    是秋天吗？

    没有阳光，没有水。

    只有枯黄的叶子，落下来，朝着一个方向。

    死亡

    街道尘土飞扬。

    散乱的人影晃过来，又晃过去。

    消失了，我的目光。

    我饿了。

    我饿了，但我已苍老。

    嶙峋的手掌，不是包裹肉的皮肤，是骨骼。

    是冬天的树。

    我冷。

    我裹紧破旧而单薄的衣裳，伸出手。

    亲爱的人们，可怜我吗？

    或者鄙弃？

    请，给我一点食物。

    是的，我饿。

    我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我看着人们欢乐，幸福地生活。

    我看一片枯叶，飘落

    无奈的，不是生命。

    是我。

    是苍老的我，是乞讨的我。

    是，饥饿的我。

    天空阴霾着。

    寒暑变换，不知熬过了，多少年？

    太阳，一直没有出来。

    我还在等。

    绝望的人生，供养我的思维，和记忆。

    就这样活着。

    并且仍旧活下去，直到死亡。

    我便幸福了。

    有人递过两角钱。

    我接过来。

    我用浑浊的声音，道谢。

    那人已走远。

    我把钱收起来，小心而谨慎。

    这不是一张纸币，是粮食，是我的下顿饭。

    甚至，是我的生命。

    是维持存在的明天。

    只有风还在吹。

    云在流浪，向远方。

    我老了。

    无法回到年轻时，到处行走，做工。

    只有墙角，是我的蜷缩之地。

    在这里乞讨。

    而后埋葬。

    同一个地方，最后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我。

    我的父母，我可能中的儿女。

    还有，我的故乡。

    一堆黄土，送我回家。

    没有人记得，我叫什么？

    富贵人的死，惊天动地；乞丐的死，是消失。

    只有大地慈爱，接纳所有人。

    这便是，世界唯一公平的地方。

    是秋天吗？

    没有衣服，没有食物。

    只有枯黄的树叶，飘落我眼前。

    萧索了，我的目光。

    天渐渐冷了。

    我饿。

    我把手伸出来，伸向虚空。

    但我不知道，乞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