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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筑起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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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日光泛滥地如涨潮的水,撒落在人间,强烈而温暖。风,平静地拂过少年的长发,一点痕迹也不带走。少年的脸安静似泰山,只是眼睛浑浊的仿佛注满了死水,烟雾腾起。

    少年的名字叫宇。二十岁。帅气清秀,少言寡语。偶尔也会讲冷笑话。在特别要好的朋友面前也会撕下沉默的面具,变的非常能讲。有时心口也不知道会莫名的隐隐的痛。看不见,摸不着。

    宇是一个悲观的人。花开花落本是寻常事,在宇眼里却是,活着就是等待死亡,死亡就是要惨烈。一群寒雁划过天际,在宇眼中看来,又过了一年,却没什么收获。于是少了笑容,多了沉默。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沉默成了代名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眼里迷雾散乱。瞳孔不在对焦。

    宇不是名门望族,也不是家财万冠,生活在寻常百姓家。奶奶生了四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四个姑妈又分别生了女儿。唯有父亲生了一个儿子。那便是宇。一脉单传。集万千宠爱于一生。在很小的时候,傲慢无比,却在长大后消失地无影无踪。

    被时间的东西所吸收。压在山底。沉入沙漠。淹入水里。

    归根到底还是性格决定一切。

    时间飞逝。一个满脸稚嫩的孩子还是成了一个高俊留有胡须的少年。

    宇在步入大学的第一天,就遇见了一个女孩。她叫红。一米六四。九十多斤。身材苗条,气质逼人。全身上下布满了城市人的味道。这是宇一眼就能辨别出来的。宇知道眼睛是不会说错话的。

    性格决定一切。

    悲观的人心里还是存在着自卑。

    城市的她,农村的他,隔着距离。

    红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喜欢笑,喜欢聊天,这与宇截然不同。红还清晰地记得开学的自我介绍。站在讲台上的红,讲了一大堆废话“我喜欢吃,喜欢笑,喜欢看小说,喜欢聊天,喜欢睡觉,对于玩就有些懒”台下的人听着都想睡觉。在关键时刻,一个灿烂的笑打破了教室的死气沉沉。这是宇在第一天觉得自己渺小的原因。这也是红在宇眼中最引人入胜的地方。

    老天还是很喜欢制造浪漫。宇与红就坐在前后面,因此红总是习惯性地转过脸,微微笑地找宇聊这聊那。虽然有时宇并不乐意,但面对红的笑还是不可抗拒。微笑便成了杀伤力的武器。于是宇对红说:“你不要对我笑,微笑会变成空肠毒药。我可不想被你的笑容淹死。”红总是不答不语,一笑而过。

    日久生情是件很浪漫的事。宇欣赏红的交际能力,善解人意。红也欣赏宇的英俊潇洒,诚实坦淡。因此成了最好的异性朋友。一起学习,一起散步,一起用餐,一起午睡。在公众场合有宇的地方,一定不会少了红的踪迹。有红的地方,一定有宇的影子,简直是合二为一。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宇从红口里知道,红曾经被毒蛇咬过,被车撞过,被病折磨过。于是在宇的眼神中除了一点一滴的暧昧外,就是充盈着关怀。宇会笑着说,从来没见过像你一样苦难的女孩,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好一朵铿锵玫瑰。好一朵山壑里的野百合。

    红从宇口里知道,宇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不喜欢与同学讲太多的话,唯一的交际圈就身边屈指可数的好友,也不超过五个。红会笑着说,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一样冷的男孩,见到你,我真是大开眼界。好一座千年未融的雪山。好一潭冰封湖底的水。

    二

    在宇的记忆里,还是隐约记得另一个女孩的名字——薇。小学一年级的同桌,二年级的时候却不知所踪。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玩的特别友好。好吃的一起分享,好玩的一起分享,好看的一起发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后来因为薇的转学,再也没见过面,那个时候两个孩子才九岁。

    十一年的路,穿梭在不同的城镇,穿梭在不同的道路,见过无数人,宇却从没遇见她。

    十一年的路,游走在人群中,都只是匆忙路过,回到熟悉的大街小巷,到处找寻,薇也从没遇见他。

    都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从地球上抹杀,找不到任何痕迹。可能只有上帝知道,曾有一个男孩活在这个世上,曾有一个女孩活在这个世上。

    时间飞逝。

    宇试着找过薇,在大街上贴着她的资料,可天底下有那么多叫薇的女孩,找,谈何容易。

    薇试着寻过宇,通过网络电话寻觅他的下落,可天底下有那么多叫宇的男孩,寻,谈何容易。

    即使有一天遇见,也已是面目全非。路过倒不如错过,免得伤心欲绝。

    他不是当年的他,她也不再是当年的她。

    还是很留恋小时侯的薇,脸色绯红,鹅蛋脸,扎着羊角辫,穿着朴实的衣衫。

    还是很留恋小时候的宇,眉清目秀,平顶头,高高的鼻梁,穿着简单的衣衫。

    因为他与她都生活在农村。纯真的友谊。简单的情结。

    老天挺喜欢作弄人。宇每天六点习惯性的去操场散步,红也经常陪着去。每次绕到树阴下,都回在同一时间迎面碰到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孩。擦肩而过,两人情不自禁的转过脸,几秒,再分别往前走自己的路。好象脑海里一些模糊的印象,一下子又历历在目。

    同一时间,同一地方。宇和红一前一后又来到树阴下。突然后面有人微微地拍在宇的肩上。宇以为是红开玩笑,不以为意,继续行走。红喊住他:“宇,停下,是个陌生女孩。”

    注视她,脸廓分明,柔柔的。陌生女孩脸色微红,抬起头,鼓足了勇气似的,声音不高,说出了口:“你是宇吗?我是薇。”

    一直想念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宇有点措手不及,半张着嘴,身体微微颤抖,惊愣之间,还是抑制不住激动。宇一把搂住薇,紧紧的忘了身旁的红。

    红安静的看着,一脸失落,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宇经常去找薇,找她聊天,找她散步,找她看电影,找她逛街。树阴下,湖水边,阳台上,到处有着他们的影子。原来薇一直跟着父母四处奔波于各地,而宇也和朋友们分开。因此彼此都断了联系。

    “还是要感谢上天的安排,人海茫茫,让你我再相遇。我相信缘分。宇,你说呢?”

    沉默。无语。低凝着落在地上的黄叶,宇眼神迷离,薇却没发觉。

    “怎么不说话呢?遇见你之后,我注意了好久,才敢认你。何况我们有缘,有缘到同年同月同日生,你说对吧?”

    又是不语。宇是一个悲观的人。

    遇见了有一天还是会分开的。

    秋风扫过湖面,荡起一大片涟漪。黄叶分飞,打旋到水里,漂过。夕阳西下,飞鸟掠过天空,记下完美的弧线,两个人慢慢走出夜幕

    三

    好景不长,因为宇与薇过多的交往,让红觉的被冷落了。红发誓不再理宇,却怎么也不能自控?于是在上课很生气的时候,红便拿出纸,拿起笔,用涂鸦打发时间。宇,你去死。宇,我讨厌你。写的满满的。下课,宇发现红不像以前与自己说话,便搞突击似的冲到红的眼前,见了纸,明白了几分,大言不惭地说:”你就那么希望我死?我有那样讨厌吗?再说,我死了,你怎么办,谁帮你擦眼泪?“

    分明在调侃红,红便故意装着无所谓,板着脸,瞪着眼,有点泼妇骂街的味道“我靠。你死了,我不会为你掉一滴泪,我对天发誓。”

    薇经常在宇与红热聊时出现,然后宇把红晾在一边,这让红觉得很不可思议,怀疑薇是故意这么做的。于是当宇提到薇以前的事,红就显得格外的反感。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旁人看来,会怀疑自己在吃醋。

    的确是吃醋,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在红看来,男生是属于主动的。女孩的字典里没有主动两个字。即使红的思想还是比较开放的,但还是保留着东方女人特有的保守。

    薇知道自己喜欢宇,与宇呆在一起格外的温暖,宛如阳光照耀心房。好多时候,幻想与宇永远隐居在世外桃源,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想到这,薇会情不自禁地笑,笑自己傻到不行,笑自己的想法太荒缪。永远是谣不可及的天方夜潭。

    可是薇还是很相信缘分的,否则十一年后会是什么力量让两个人重逢?因为缘分,薇坚信着。从来没有改变过。

    因为专业不同,薇觉得与宇相见还是不便,不过好在就隔几个教室,这让薇倍感欣慰。不幸中的万幸。薇告诉宇,每天要与他见一回面,吃一顿饭,走一段路,聊一会天。宇没有思考就轻而易举地答应了。慢慢的,便成了薇的习惯,也开始使薇等待那句话。

    天下着瓢泼大雨,雨大得像黄豆,外面的世界一片白色。远方冒着烟气,连成面。校园里的行人也在瞬间消失,都去避雨。薇望着窗外的雨,想试探一下宇,便发了一条短信给宇,说,胃有点痛,还有些饿。接过短信的宇,二话没说,打起伞,冲进了雨里。这把刚热聊的红气到吐血,怎么又是一句话不说就独自出去了,简直没肝没肺。红骂宇不是人。

    雨丝毫没有怠慢的意思,越下越大。坚实的步伐溅起地面的水花,雨从头淋到脚,衣服也湿了。宇先去药店买了药,又三步并作两步买了面包和牛奶。来到薇跟前的时候,已经是只活生生的落汤鸡。脸色苍白,头发上积聚的雨花滑落,渗透了皮肤,冰冰凉。白色的针织衫也染成了大花脸,满是污泥的轨迹。薇激动的说不出话,眼泪唰的滚落。宇一惊,温柔地如甜美的清风吹过湖面,”怎么了,我买错了吗?以后身体不适,记得告诉我。

    后来宇因为淋雨得了重感冒,去医院挂了掉水。薇陪在宇的床沿,没有离开过一步。薇还把削好的苹果放到了宇的嘴里。这正好被来看宇的红撞见了。红没有说话,没让他们发现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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