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梦,做了好多年。但是最近,我忽然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做那个梦了。或许是我潜意识里已经明白,那就是一个梦,一个永远不可能成真的梦。
那是一份可以用来怀念的执著,却不能当做祈盼,来褥告。
快乐的日子在人的记忆里多半是弹指一挥间的事,而对现在的我来说,虽然还可自称二十多岁,却将从前的事,无论是欢喜无限的,还是悲痛欲绝的,都圈在了一念之间的记忆里。我很少再去回忆那些快乐的时光,因为我知道,它一去不复返。同样,我也很少去回忆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因为我也知道,它们已然是过去式,并不能左右我现在的生活。或者就缘于所谓阅历给自己的这一点点体会,我的梦想,我的渴望,就像抽在嘴里的那口香烟,随着喷出去,逐渐散开的烟雾,淡化了嘴里嚼咀的滋味,直至,没有了味道。
但是,快乐是不论什么时候回忆都不能抹杀的感想,我现在依然要说,我在天津渡过的那段童年时光,是我这一生都不能忘记的。我不知道快乐是不是本来就专属童年,而与地域其实没太大关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来的失落和忧郁强化了前一个阶段里的无忧无虑,得意洋洋。总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释怀快乐和失意的巨大反差。
所以,我经常在梦中发现藏在家中某个地方的一本相册,而后,拿在手里,注视着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直直坠入甜密的回忆谷。曾经的老师,曾经的同学,曾经的朋友,曾经的游戏,曾经驰骋的田野,曾经放歌的舞台,曾经得到的欣赏,曾经拥有的骄傲甜甜的,美美的,暖暖的,融融的,酥酥的
可当我从梦中笑醒,却怎么都不能从家里翻出梦中无数次见过的相册,不管我怎么确信有这样一本相册,我都不能找到它。我就只好寄希望于下一次的梦,打定主意要从梦里查到它在我生活中,被保存的位置。
而在生活中,我长久地怀念着过往的那段快乐,和那段快乐中曾陪伴过我的师长朋友,以及当时充实了我的小游戏、小闹剧、小惊恐,甚至是小流言。
更小的时候,我一边念书,一边暗下决心,长大了一定要赶快故地重游,尽早找回那些失去联系的老师、同学和朋友;终于半是遗憾,半是期待地结束了自己的学生生涯,一时竟没有这么一个机会,能让我再回到那里;再后来就想,即使参加工作以后仍然没有出远门的机会,那就等结婚的时候,别人或许觉得应该去北京,而我,就要去天津,岂知,即使是北京也是结婚很长时间以后才去的;一年半载后,正好家里买了电脑,也上了宽带,我就又不死心地幻想自己能在网络上与昔日朋友不期而遇。加qq聊友,特意找天津的,没日没夜地忙乱了一阵,我甚至连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区的人都没有碰上一个。
现在,明白了什么是求之不得,明白了何谓缘起缘灭,明白了应该顺其自然,人不再执著,梦便也放弃了执著。但这连梦都放弃了的执著,多多少少都能算是一件憾事。
年少时还想过有空闲了,也写写回忆录,将自己恋恋难忘的快乐悉数倾注于笔下的字里行间。直到今日写这篇文章时,却发觉,所有的回忆已经被快乐、悲伤、一般、忘了,给界定了,它同时,封锁了贯穿起那些感觉的故事。
有一天,我可能会想不起,我曾经为了什么事觉得某段时光的珍贵,但我永远会记得,那五年,是我长久念念不忘的五年,是我老了以后,会令我依然笑容满面的岁月。
寻梦或者应该趁早,但念梦,却可以是天长地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