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了!
汽车在急刹声中抵达了车站,慌忙的付了钱,一下车,他就看到了人群中和想象中一模一样的笨笨的她正跺着双脚,不停的往手心里呵着白白的热气。
他心一阵紧缩,鼻子酸酸的,眼泪就快掉了出来。他不由得暗笑自己,都二十多岁的大人了,还会这样。
丫头,你这个大笨蛋,猪头!
他迅速的穿过人群,快步朝她走去。
他是多么想叫她丫头,骂他笨蛋,猪头,但是,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他只是轻轻的拍落身上的雪片,然后提起那些大大小小的包裹,用嘴朝着进站口努了一下。
走吧!
春运期间火车站是不卖站台票的,在他无数次几近哀求的乞求下,检票员看了看他背上、手上的包和他背后的她,终于还是让他们进去了,只是暂时压了学生证。
她一直紧紧跟着他,在摩肩接踵的人群,挤了进去,候车,检票,进站——
列车里比想象的拥挤和嘈杂,外面下着雪,里面却如同一个大火炉,她和他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热得喘不过起来。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帮她找座位,放置行李,然后一一告诉她行李的位置,叮嘱她不要忘了,然后又忙着托旁边的同乡照顾她。
她静静的看着他做完所有的事情,看着他在热闹拥挤的人群中忙碌的身影和他落寞的样子——
两年前,他也看到过同样落寞的样子,转身悄悄离去。然后漫天的白雪也落寞下来,静静地落个不停——
也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听到谁叫自己丫头,骂自己笨蛋,骂自己猪头,然后把她没有做好的事做得完美无缺。
他落寞的样子在她眼里慢慢模糊——
回家过年了,哭什么呢?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眼泪如同决堤般泛滥开来。
谢谢!
没什么!
列车就快启动的时候,他从车窗里跳了出来,接着是站台警察的鸣笛声还有列车启动的隆隆声。看着他缓缓远去的身影,她轻轻说:
对不起!
其实,她是想对两年前的那句对不起说的。但是他听不到了,车站嘈杂的声音掩盖了所有,无情的列车带走了那一声晚来的对不起!
他看着雪花飞舞中远去的列车,靠着同一棵石柱。
丫头,我爱你!
两年前,漫天白雪。
我爱你!
对不起!
他们都听到了!
两年后的今天,漫天白雪。
对不起——
我爱你!
他和她却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