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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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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一度的暑假真叫人不知如何度过。一是天气炎热。坐在家里也常是汗流浃背,吹来的南风都是犹如火炎山下的热浪,令人直喘粗气。二是无事可干。呆在家里闷得慌。看电视,厌倦;睡觉,迷糊;看书,单调。无聊以极的时候,就想出去看看天,看看庄稼,看看家乡的变化。

    我决计抽一天的时间回家去。一则看望父母,二则感受变迁,三则解除我暑期的寂寞。

    天刚朦朦亮,我就起床。多日没有起过早床,总是浑浑噩噩。这天起得早,到室外吸些新鲜空气,活动活动筋骨,倒觉得十分清爽。天边的太阳刚刚露出笑脸,大地便感受到了无限的温暖。碧蓝的天,万里无云;清翠的树,叶叶生风。我坐在回家的车上,伸出手招揽多情的风,眯起眼看那迷人绿,张开嘴咀嚼天赖中的珍珠,亲吻那艳丽的繁花,细品那滑腻的清香。一路的翠绿洗净我多日的怅惘,燃起我心中的希望。

    终于,我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眼前的家乡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瞧,那玉带一样的长河还是环绕着古老的村庄,村头的老井依然无私地袒露着胸怀,让人们吮吸它那甘甜的乳汁。那广袤无垠的家田郁郁葱葱,让人想见秋后的丰收景象。当然,更多的却是陌生。我所熟识的年轻的父母,额头已增添了深浅不一的皱纹,乌黑的头发如今已是斑白如霜,圆的双手已如枯树皮一般开裂,记录着长年的辛酸。他们为了儿女们的幸福,为了祖国的繁荣,已献出了自己的青春和欢乐,留给自己的只有孤独和病痛。

    我急切地搜寻我的记忆,想找到童年的痕迹。那边,杂草丛生,间夹着农妇种植的瓜藤,分明是儿时常玩的篮球场。记得我们七八个青年在场上打篮球时的情形,那欢快,如在眼前。这旁边的几棵树,高十来米,粗约三四尺,曾是我亲手所栽。如今,树梢已经枯萎,旁枝稀松,几片颓败的叶子已被虫子蛀得千疮百孔,只有那深而开裂的树皮永远记得那个曾经赋予它生命的少年。父亲说:几十年来,种树的观念在不断变化。七十年代人们流行栽种柳树,你看,眼前这些半为枯柴的老树就是那时候的代表。八十年代流行栽种榆树,后来才知道那是一种木质无用而叶为虫所爱的树,如今已所存无几了。九十年代流行栽种杉树,看,这枯柳旁边,那葱翠笔直的就是杉树。其木质优良,叶呈嫩绿色,不逗虫,是现在推广的良种。是啊,这种树观念的变化不正是人们思想观念的反映吗?

    于是我又想串串门,看看儿时的几个朋友。可是周围几间房屋都空无一人。他们上哪儿去了呢?父亲说,他们已经搬家到沿河北路去了。自从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来,农村的经济发展了,农民的收入增多了,生活富足了,多数农户都搬到河北,做起了小洋房。楼上楼下,电灯电化,这可是我儿时的梦想,而今的家乡已经将我儿时的梦想变成了现实,这叫我怎能不心潮起伏,感慨万千呢?

    我终于找到了几个儿时的朋友。和他们谈起孩子的事来。他们的孩子或上高中,或上大学,都没有留在家里。我说:“现在培养孩子的投入可不小呀!”他们说:“那是,但是,现在的孩子不读书哪行啊!再说,只有读了书的孩子才能适应时代的需要啊。我们就是苦一点也不能让孩子受苦吧。”是的,只有有知识的人,才能主宰这个社会。家乡的人们已经认识了这一点。

    我默默地回到家里,与父亲谈起几十年来的变化。除了对长辈的过世不免流露出唏嘘之外,我们对于现在的变化是很兴奋的。家乡的环境在变,家乡的文明在变,家乡的生活在变。在这世界飞速发展的今天,我还能这样碌碌无为的混下去吗?不,不能。我要参与,我要做社会进步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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