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园里的景色一片银白,树木房屋全都混同成了一个颜色,只可憎这里的景物均偏于小巧,难以让人联想起“唯余茫茫”、“原驰蜡象”的气魄。
小池塘里的水已经一冻到了底,踏在上面把雪踩实后就是硬邦邦的感觉,不过原来池中的鲤鱼早就被装进木盆送到了温暖的屋里,所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坐在花园的静室里默默地看着外面,计算着这两个月的降水量。
这不是京都的那座府邸,而是我在堺町的家,时间也不再是那个混乱血腥的天正八年(1580),转而进入了天正九年的正月。可能是为了弥补去年的那些亏欠,今年的雪自从我到京都那天开始断断续续就没有完全停过。我掰着指头算了半天,居然没有算清楚到底应该是几场。
莺给我提了一个极好的建议,开始我还是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整个的京都乃至近畿都因这一行动产生了震动,也许经过共振效应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日本。
在那个最终雪花变得如鹅毛般飘落的夜晚,我拉上正亲町季秀来到了郊外灾民们露宿的旷野上,数万名灾民正在遭受着寒冷的折磨,远远的我们就听到了一片凄凄惨惨的哭声。
当我将一件棉衣放进第一双乌黑枯瘦的手里的时候,那张原本木讷的脸色开始变得生动,但眼中的神情却不见欣喜反而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直到五十多辆大车在士兵们手中的火把照射下全部清晰地展现了出来,陷入死寂的人群才开始又逐渐恢复了声息,不过是比原来更大的哭声。
“没想到这一夜时间就能买到这么大的名声!”这是正亲町季秀小声在我耳边说的。
一连五天我每天都会出现在不同的灾民营地,或亲自施粮或发放衣物。每个地点都由一些武士控制着赈灾地进行,而且任何人都无法忽视那些醒目的“诸星丸”标记和旗帜。
由第二天开始另外一些人也陆陆续续出现在这些地方,宽大的朝服和高高的帽子清晰地表示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些在日本最最“高贵”的人来到了最最卑微的人们中间,而且这些人的等级和数量都在持续增加,直到第五天上午太子诚仁亲王殿下也出现在了人们地视线中。
“诸星清氏殿下仁德无双。太子殿下为其所感亲往褒奖,朝廷上下应者云集”诸如此类的传言随着往来各地的灾民、行商、云游僧,甚至各方势力的忍者、密探带到了整个日本的各个角落,那些人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圣人也许圣人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吧?”我看着眼前外面的景色,心里就是这样问自己的。
在我地认知里最具代表性地圣人就是孔子,关于他的各种言行、观点的著作只能用海量来形容,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各种流派地专家自己意见的还没有统一,又叫我怎么搞得清楚呢?不过有一句话我倒是记得。那就是“古来圣贤皆寂寞”可眼下我虽然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但却并没有寂寞的感觉。
“也许我还算不上是圣人,但天下百姓却已经把我当成是圣人看了!”我有些自恋地这样想着。
“主公,三位公子都来了!”一个女声在门边响起。
“哦”愣怔中的我把焦距调近,看到雾蝶正俏生生地站在门边。“叫他们进来吧!”我调整了一下仪表,在儿子面前总该有个父亲的样子。
“父亲!”三个儿子从隔扇门的后面转了出来,在我的面前排成一排跪拜行礼。
“好,起来吧!”我看着三个儿子,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信清,也就是我的长子仙鲤丸已经15岁了。这在此时的日本绝对已经算是了成*人地年纪。
已经领受了官职并成了亲的他具备了相当的成熟。至少比我在这个年纪时是稳重的许多。
次子龙王丸还是显得有几分单薄,不过经过几年来的习武锻炼实际上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作为一个12岁的男孩子他是有些腼腆。凡事总是想的多而说得少。不过通过私下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倒是对他比较放心,可以有选择地交给他一些事情了。
作为同父同母的兄弟三子虎千代和仙鲤丸长得很像,不过精神气质却是绝对地不同。在他的一对大眼睛里总是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而且据老师讲也不乏怀疑一切的精神。这是个“刺头”式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和七八岁“讨狗嫌”的年纪有关!
看着他们三个我忽然想到,是不是这些年的精力在外面花费的太多了?这几年来竟然没有新的产出。看来我也得检讨一下自己了,以后还得多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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