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言碎语之一九月的毒药

    “毒药”很铿锵、深得我心的名字。或许因为我的潜意识里对“中毒”的神秘有着变态的向往，总是会想到苗族神秘的“蛊”看到“毒药”这个名字，眼前便出现一汪褐色的汤水，白色缥缈的热气氤氲着阴险的香味，袅袅的升腾在细白瓷碗上空。这种对文字的感觉和不由自主地揣测或幻想，使得我经常从阅读中体味到不一样的快乐或悲伤。轻易的乃至自觉地中了毒药的毒。

    看“毒药”的文字，很容易迷失，亦或说陷进文字制造的气氛里。至少对我来说如此。我读书看文章，很多时候会试图从薄薄的纸张后面看到写这些文字的人，他（她）写这些字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是什么触动着他（她）的灵魂，让他（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排列了那些字。我隔着那张纸，看着写字的人的表情，和写字的样子。最近距离的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颗写字的心。指尖或浸入冰凉的寂寞；或摸到柔软的疼痛；一些快乐像风，轻飘飘的拂过；沉重如泥土的，亲近而苦涩我也这样，透过冰凉的荧屏，阅读毒药。九月的迷茫，如堕雾中。伸出手，手指便陷进雾里，潮湿而迷茫，像我一直以来无法诉说的情绪，我曾经的挣扎，和对宿命的无奈又不服，却连憎恨的力气都没有。那种时刻，我不能像老去的村庄里的熊婆那样用右手指点着左手掌，韵律十足、虎虎生威的咒骂上苍。我能做的，也仅仅是像毒药那样，在九月的阳光里，慵懒的坐在自家的阳台上，任时光在身边流淌，陷入不自控的绵软的冥想。

    毒药行文大多用简短的句子、有力的标点符号，这样一来造就了文章明亮的节奏感；加上对完美的刻意追求，颇有"大师"的样子，让我每当读起就忍不住嘴角上弯，不自觉的微笑起来，仿佛看见他盯着自己的文字，自我佩服着，反复咀嚼哪怕三个字的一句话，是用逗号，还是用果断的句号来表示更好的语气，或表达更直接的意思。这种为文态度，使我这个文字完美主义者登时觉得遭遇知己。他说他最不擅长景物的描写，我却总也忘不了他写的那个夜的街，那一阵街上的声响所营造的氛围。他说他对村庄的描绘也仅限于“青山绿水”我却能看见老去的村庄里那晒太阳的老人，背后靠着颓唐的土墙，墙那边的树了无生气，和墙外道边的树默默相望。这些，他或许不用写，但我能从他营造的气氛中看到，我想，能营造气氛，在写文字的时候更重要，或许这就是“文字以外的”他显然做到了。

    总有一些人，熟悉起来仿佛并不需要什么过程，甚至语言。所以跟毒药聊天时，并没有所谓初识的客套，遇到了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说，但话语似乎是多余的。听毒药唱歌总是想到他写的良宵，那样的放松和肆意，轻快、张扬。他高兴时会说，奔跑，你在做什么？来听我唱歌吧，我于是打开uc，他的四川普通话便传出来：你点首歌来，我唱给你。于是，我便随意的点，而他，却常常并不按我点的唱，往往是自己又选了曲子来唱，大多是民歌，声音嘶哑，情绪高涨，我在屏幕这边快意的笑着。

    一次，在uc里谈起他的“新散文”理念，大厅里充斥着他一个人的声音，铁城也在，和我一起领教。我知道，那时的他比我还“麦霸”的利害。他说着句式、标点，和完美文章的追求，因为口音的关系，有个别词句我听不清，但想着他认真的样子，还是听得很开心，觉得有趣极了。说着说着，他忽然惊觉：人家会不会怪我占着麦又不唱歌？铁城赶紧说：没关系的！毒药于是说：那我唱两句吧，于是模糊的哼上两句爱的箴言，之后继续高谈阔论散文理论，颇有“挂歌头，卖散文”的嫌疑，丝毫没有意识到，其实大厅里唱歌的人已经跑光，只剩了我们三个！我在荧屏这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中了毒药的毒，我对生活的态度都变得随意和豁达了许多。想着在游泳中，他托着女儿学游泳，心里涌出的那句：真的来了大水，你就是会游泳，又能怎样？我渐渐领悟，香火生活，香火爱情很多时候，就是模糊吧！这样想着，就快乐了许多。如果，生活就是那一望无际的汪洋一片，我就做那普通的鱼儿吧，放松我的鳞片，放松我的耆，尽量快乐，能游多远，能游多久，随它去。

    毒药，其实无毒。黑子里，他对一条狗，都那么理解和疼惜，我便知道，其实，他很重义，想着他和野海的相约，想着他漫不经心说着：你在我就在的嘛，于是写到这里我又笑了，能够想象得出，即便连我自己对这篇文字都觉得有些不知所云，他仍然会宽厚的说：要得嘛。语气熟悉如昨。甚至，还会说，有散文气质，想到这里，不禁有点轻微的得意，是来自朋友的善意鼓励的得意。这时，不由盼着早些快些收到毒药承诺的三本书，他说出了书要送我三本。那时，就可以舒服的躺在床上，闻着新书特有的墨香，在阅读里，陷入不可知的遐想了。多有趣！

    我想“毒药”这个名字很适合他，像绝情谷的毒花，和他的文章一样，有着大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