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之死

    掘三队的老王几天来闷闷不乐。这个平日里总是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人一不高兴闹的同班的人莫明其妙。副班长毕老三觉的平日里与老王交情不错，凑巧儿这天井下空车多，他们白班十二个人刚到下午三点多钟就完成了当天煤巷三米进尺的任务，毕老三和大家一起收拾收拾东西就提前升了井，换完衣服洗完澡后，毕老三拉着老王就向离家不远的“合家欢”会面馆而来，刚一落座老王就蹦出几天来的第一句话。

    “扣老弟今天咋出血啦。”

    “还不是为了你，这几天你闷闷不乐，我总觉得你有想不开的事，所以才请你坐一坐、喷一喷，有啥想不开的看我能给你帮一个忙吗？”

    “是我家里养的那几只狗死了。”

    “那有什么？还至于让你愁眉不展。”

    老王端起一杯沛公酒一饮而尽，边夹菜边说：

    “你别说，这事让我真心疼，让我几天来才捉摸出其中的道理，今天我把我家那几条狗的事情向你说说、你也一定觉得让人惋惜，也值得我们深思。”

    “那你就说说看！”

    “我家那六条狗你都看见过吧？因为养那六条狗，你嫂子没少和我吵架。咱们俩是光腚朋友，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狗，那几条狗是我东要西买还有从气息奄奄的死神边上救过来的。那个大白花、小白花是我家已经死去的那个母狗下的，现在都两岁多了，整天里形影不离，和我后来买回来的那三条黑狗和睦相处，轮流看家护院，只要来了生人总会有一个提前大叫起来，后来从小孩他姥姥家要来的那条阿黄更是乖巧，一见到生人到我家它会边叫边往屋里跑，象是急匆匆地向你汇报似的，有时看见我家里的两只公鸡牵架它也会猛地冲上去把他们冲散，连不喜欢狗的孩他妈都对阿黄赞不绝口，还因此减少了对我的愤恨。怪就怪我八个月前在去赶会的路边上敛回来一条奄奄一息的大黄狗，这个大黄狗到我家后，经过一个多月的喂养恢复了原来的形象：高大凶猛，两只眼睛总是放射出一种警觉而又凶狠的光芒，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成了我家那几只狗的头，吃东西时总是他第一个上去后别的狗才敢上，除了那只阿黄外原来的那五条狗天天都一步不离地跟在它的后边任其呼五喝六。可阿黄不愿意总跟在他的后边亦步亦趋，这个大黄狗呢就在每顿吃食时咬阿黄使阿黄不能正常底进食。我给他们喂食时看见这样，我就会把大黄狗打跑然后等阿黄吃完再让大黄狗回来，可你嫂子不这么认为，她说：“慢慢会合群的。”她喂时就对此不管不问，前些天我回老家呆了十几天、回来一看，不见了大黄和阿黄，一问你嫂子才知道他们都死啦。”

    “怎么死的？”

    “咳、我一不在家大黄狗总不让阿黄按时吃东西，阿黄饿极了，不知从哪儿叼回一只中毒的死鸡，自己刚刚吃了几口就被大黄狗看见了，大黄狗抢走死鸡后自己吃了起来，没过半个小时两个家伙都死了。你说两条狗可惜不可惜？你嫂子见到大黄狗欺负阿黄不管不问，你说可恨不可恨？”

    “就为这事闷闷不乐呀，不值，改天兄弟再给你要两条更好的狗不就齐了，再喝一杯，咱们得把这一瓶半酒消灭掉啊”说着说着毕老三就把剩下的二两酒倒给了老王。

    “现在我算是品出了这里的滋味，那就是动物那里不公平也不行，哪里不主持公道更不行，时间长了非出事不可，我家的那条凶猛霸道的大黄狗和那条聪明温顺的阿黄就这样同归于尽了。多让人心疼。”老王说着说着竟然潸然泪下。毕老三端起酒杯把最后半杯酒一饮而尽，拉起老王晃晃悠悠地向他们家里走去。嘴里喃喃地说：“说倒是这个理。”

    2004、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