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下铺兄弟

”我盯着这片树叶，极为普通，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脉络，就如同人类的一样，传递着生命的讯息。“也许，上帝是公平的。”“是，一切都是公平的，都是公平的。”你转过了头，说有点累了。

    2月就开学了，黑板上什么时候出现的倒计时牌，看起来令人心慌。而见不到你的我，更是不安。杰，你真的如同班主任所说，到了乡下探亲去了吗？我在放学后一个人在教室听着你借给我的walkman，就听到了你最爱的曲子。“孩子不要忘记了，人生的遭遇总有它的规则，有一天当世界都变了，别忘记天空原来的颜色。”我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天空已昏暗了。

    母亲一个人到别处去了，她说过，两年后会回来的。尽管如此，我的心情还是被摧毁了。每天都神魂颠倒，不知所措。听说了你要来，才整理了你的床铺，还有我的。只见到穿着校服的你比以前消瘦了，而你说是刻意的减肥。我用怀疑的眼神瞧了你一眼，没想到，你躲避了。你睡觉还是那样的安静，不像其他寝室的呼噜声。但是，我还是会每天半晚被你下铺的声音吵醒。不过，你没有起床。总听见颗粒碰撞的声响，和你粗大的喘气声，我会把头伸下去，而你早已闭上眼睛。我知道你在装睡，却没有打搅你。

    还有整整100天了，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的成绩还是那么好，少了复习，依然是班主任眼中的乖学生。你常常会跑到我的面前“亮，有没有复习好，想好了吗？记得你答应过我，要和我考同一所大学的。”尽管有点底气不足，我还是答应你。“好的，我试试。”你就会安心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还有50天，你到哪里去了？我没有在意。因为很多人都请求回到家里自己复习。复习资料一本接着一本，练习卷一套接着一套。但我最想知道，你是否也正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呢？有没有经常看天空的颜色，有没有从天空中看到我的脸呢？

    还有40天，30天，20天又回到了初夏。我买了一根冷饮，打开包装后，又回到了小店“阿姨，再买一根。”我是多么想念你，我下铺的杰，记得我们在寝室楼中的捉迷藏吗？我躲着躲着躲进了厕所，你捂着鼻子，还是把我捉了出来。还记得寝室门上的那盆水的恶作剧吗？没有想到，最后遭殃的，还是你自己。饭后，我们一起散步；放学，我们一起复习；晚上，我们会为互相讲述自己的故事，直到对方睡去为止。

    高考结束了，就像氢气球般，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我想去见见你，便拨通了好久没有打过的电话号码。“喂。”那端是你母亲的声音。“阿姨您好，我想要找杰。”我激动得握着电话，期待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杰杰，他他去世了。”“什么，不可能的，我们说好，暑假里要一起送报的。”

    杰，我读着你给我留下的信。是在你躺在病床上写给我的。“亮，我只想知道，你还记得我。我们要念同一所大学，一起送报纸，一起到各自家里参观的。相信我，我现在还在病床上看书温习，只求可以和你在一起。”

    我的高中生涯就这样收场，黑夜里，我看到星星闪亮，就可以见到你，我最信赖的下铺兄弟，杰。下铺，永远是我梦中的天堂。

    杰，我考进了我们所添的那座大学。只是，每当我在寝室的时候，总把身边的位置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