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动一下,这地方没人认识我,不会是叫我的。那声音反复地叫着,我四处望了一下,没有别人,那个两手各抓一大把松毛的人只能是和我说话。我试探着问:“你是和我说话吗?”这是个看不出年纪有五十几还是六十几的中老年人,说话口齿不清,走路姿式也有点僵硬。我猜想他可能是患过脑中风。看他两只手里的东西,我开始怀疑他精神有点问题。他又招呼我说:“走啊!快走啊!”我想这么一大清早还不到五点半,我一个人站在水边发呆,他是不是担心我会有事?看来是个好心又热心的老人。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走到公路上。有两个往上走的人招呼那人说:“你抓两把松毛干啥?”另一人说:“这也是一种锻炼啊。”我正为刚才的疑心感到惭愧。那人解释说:“拿回去引火。”我的疑心又上来了:满山都是这东西,如果只是为了拿回去引火,为什么不到山脚才抓,却从山顶就这么辛辛苦苦地拿下去?他笑得有点怪怪的对我说:“我们一起往下走。走啊!”他的怪模样大概是中风引起的吧?我心里怎么对他有一种害怕和戒备的感觉呢?我迟迟疑疑地不知该不该和他一道走。反正一路上都是晨练的人,怕什么?
他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话,时而凑到我面前来,见我没笑脸又走开去。我不想搭理他,就懒得去弄清他到底在讲些啥。我想摆脱他,可我走快他喘着粗气跟着赶,我走慢他也就放慢了脚步,我对他的恐惧感越来越强,四处张望着找小翩,现在它要在面前也许能给我壮壮胆,心里不会这么害怕。可这该死的狗这个时候却不见了踪影!
那人看我不说话,走得靠我越来越近,我听清了一句话,他在问我有多大。我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觉得那表情实在是不正常,就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你看有多大就是多大!”他笑了,那笑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让我毛骨怵然。“你住哪里?”我看也没看他:“就住在下面。”心里盘算着要尽快摆脱这个怪人。我假装找狗,大声叫着小翩,走得离他远一点,但不敢离开公路。他象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了我,怎么也甩不掉。小翩啊小翩,你快出来吧!都说狗仗人势,人也有要仗狗势的时候。要不然喂你们有何用?就是把你们当玩具,也是为了仗着你们来赶跑孤独寂寞啊。你怎么不出来象刚才对付那条大狗一样,摆出一副拚命的架式,为我壮壮胆呢?
一路上那人不停地找话题,我觉得老是不理他,误解了他的好意也不对,就含含糊糊吱唔着。下到两边全是密密的松林的缓坡处,那人又凑近我,扬着手里的松毛反复说着什么,几个往上走的人招呼他,奇奇怪怪地看我,我又警觉起来,竖起耳朵认真听了听他嘴里说的那句话,我肺都气炸了!原来他扬着手反复说的是“我们到那上面去。”这个老色鬼!我还当他是个好心人呢!我比看了小翩屁股上的稀屎还恶心得厉害。我小声而严厉地说:“你说啥!放尊重点!七老八十的你别找不自在!”那老家伙赶紧夹着尾巴逃开了。
用自己的善心去理解别人的恶意,我又一次差点糊里糊涂受到伤害!要是真正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我会上多少当受多少骗遭多少无端的伤害!井和我一个脾性,傻里傻气的,混了十几年混不出个样子来,好处和利益都给别人占去了,善名和痛苦一并留给自己,而且死不改悔。怪不得他和我两个看起来八杆子打不到一处的人能相处得这么好。猩猩相惜,都是同类啊!只能等着一辈子受穷吧!
小翩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讨好地在我面前又蹦又跳。我带着怒气踢了它一脚,骂道:“什么玩意儿!破狗!真正需要你的时候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