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中国书画,是一门综合艺术,是一部不断完善,不断丰富,不断变化的多变历史。
学艺者,必须具有自己的个性。气质,爱好,必须掌握相当的艺术技巧!
衷艺者,必须精读两本书,第一本是大自然(包括社会),第二本是传统!
从艺者,必须努力将自己的才情,功夫,凝聚于笔墨,驰骋于宣笺,立足于现实和历史之间,寻求主观意识与客观社会在精神上的和谐完美的统一,让自己的心灵意象随意地与理性构成胸中之舞!
野墓是一个与实际年龄不大符合的三十多岁“大男孩”无论是实际中的他,还是画稿中的他,都显露出性格的多重性和思想的矛盾性。
他深奥、沉稳、孤僻,充满正义感。
他温和、善良、细腻,富于同情心。
他敏锐、理智、聪明,饱含辛酸泪。
他时而喜欢足球、交友,时而又喜欢幽居独处;时而喜欢抨击时弊,时而又嘻皮邋遢;时而喜欢自然,时而又刻意造作。
他的画室似乎不单是由一桌一椅构成,还有一条污秽不堪的画毯和一帘俗不可耐的兰花幕布。留给人一种刀刻一样的印象:怪癖加诡异。
他的画稿给人的总体印象是:在表现对原始古朴的怀念中,闪动着奔放的现代激情;在表现哲理诗情的大写意中,又透出飘忽不定的朦胧忧思;有时读者能从他那凌乱与残缺的画象中幻生出严谨与完美;有时他用独特的反向思维,将自然与虚无巧妙的轻点于画内,渲染于画外,纠缠着读者的思维,烙刻在读者的心田;有时眯着眼在半梦半醒中读画,更能悟出画的蕴意!
在野墓画展期间,我和画友们研读到野墓的全部作品,虽然能把握作品的大意,但还是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转译它的内含,也许用顾城的一首诗,黑夜给我黑色的眼睛来概括,较为接近画稿的梦意。
野墓就像骆一禾诗中的那种黑色的蝙蝠,在他自己认定的天路上,走着他自己的灵魂。野墓
画稿再现了蝙蝠幽灵般的心境。无论是孤梅、傲兰、菊石、月色、波光,还是荒原、野墓、心禅、孤碑、飞升都是野墓在特定心境下,表现的特定意境和梦境。读者读懂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者在自己的作品中看到了自己的灵魂影像,画稿就如一面镜子。当然,读者读画、懂画、品画,也是对作者的一种支持和鼓励。如果两者能在思想上产生共鸣,那就意味着作者的灵魂有了真正的归宿。
读野墓画稿,我们找到了作者的灵魂轨迹,生与死、苦与乐、爱与恨、情与仇、悲与喜、新与旧,每一对矛盾都鲜明地越于画稿之上。以水墨为词根,用笔锋为句色,用色彩为修饰。
虽然是技艺、技巧、技术等的综合体现,但意象还是受控与作者的思想灵动!
一般而言,作者的思想是理性的,而灵感的策划是感性的,作品正是理性与感性的交汇点。灵感构造了画稿,思想点燃了画面的灵火,如忽隐忽现的烛光,赋予作品撩人心动的艺术魅力!野墓画如磷火,燃烧着幽灵们的孤寂、徘徊、挣扎与无奈,展现给读者的是一个个在夜幕下苦苦寻求归宿的幽魂!
我猜想野墓是想远离尘嚣、远离都市、远离凡俗、远离肉体与灵魂争斗,寻求一种梦中的幻像,寻求那幻象中的自然与美好!所以,他选择了清贫凄凉的生存方式,以酒为友,以画为伴,不求功利,只求走完寻找净土、回归自然的归途!
我猜想这是一段遥远而困苦的心路历程;这是最悲壮、豪迈的苦行僧的体验;这是在舍近求远中,品味那最苦最纯的人生!
那么,我断定野墓完成这些画稿,决不是用笔,而是用脚;决不是用墨,而是用血;决不是用水,而是用泪。野墓展出的不是画,而是画语!他在画语中刻意表达的心语就是:要走他自己认定的绝路!
读完他的画稿,我沉痛地感受到:品读野墓画稿,就如同把自己的灵魂,也同样裸露在雨前的黄昏,在混沌中,迷糊地追随着画面的灵动,做一次又一次痛苦地翻飞。最终,雨意透湿了我的双翼,黑夜吞噬了我的灵魂。我的心也变得象墓碑一样沉重。
这才了悟,野墓的画语篡改了我对现代中国书画的理解;这才了悟,野墓画是一座独立于旷野之外的心坟;这才了悟,野墓画稿是现代中国书画中一条无法修剪的斜枝上的叶子;这才了悟,野墓的灵感,来源于一个在人世和地狱之间游离的未死的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