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的凉意与“卖杠”的虚荣让吉庆街的先民们很惬意。可外地客人却吃不消武汉的暑气,饭菜不香。到了晚上十一二点,外地客人终于饥肠辘辘了,看到了“卖杠”的先民们的美味吃食,都想掏钱买些“杠”吃。外地客人想吃的念头刺激了吉庆街先民们的经营意识,于是“卖杠”出让成了现吉庆街“大排档”的前身。之后,大排档又经历了“挖地脑壳”阶段,(这种称呼是武汉的方音,也是吃夜宵的意思)再往后叫夜市。在这一阶段,那些卖杠人把武汉地方口味,修铁路人的智慧和外来人东南西北的风味东西合璧,左右逢源,逐渐形成了吉庆街的“武汉味”形成了今天一气呵成的“大排档”
吉庆街是一个惊叹号。在热热闹闹中简短,在红红火火中创造感叹。池莉笔下“来双扬”住过的破旧二层楼,十四年前也被市政府拆迁,取而代之的是“吉庆家园”不宽的街市上矗立着六七层的楼房并不碍眼。房价均价为2180元平米,楼下门面房l万元平米。住户是吉庆街上的老经营户,卖艺的、唱歌的、卖花的、擦皮鞋的。倒别小看了他们,他们个个腰包都很殷实,他们是吉庆街流动着的风景,是吉庆街的文化。但听说“吉庆家园”入住率并不是太高,恐怕是吉庆街的主人们不想工作、生活都囿于同一寸土地上吧。
吉庆街30多位老板,400余名伙计,再加上应有尽有“流动着的风景”百余米的街滋养着4000多人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吉庆街真正的生命是从午夜时分开始的。不少慕名而来的外地人一下飞机、火车,先扎在宾馆中大睡,到了午夜才驱车前来吉庆街吃村味。所以吉庆老街在没有夜色中尽显夜色。上半夜外地人喧哗,下半夜武汉人享受,吉庆街老板们深谙这个规律。所以上半夜使出浑身解数招徕八方来客,越是独特、怪味的小吃越上座。到了后半夜熬不过的外地乡人带着“春醉”走了。需要打麻将的,需要找刺激的,夜不成寝的武汉当地人就三三两两地延续着这种热闹,直到东方泛白。据说武汉市的商贸洽谈多是在这条嘈乱的吉庆街上谈成的。武汉的大老板们用吉庆街不上桌面的小吃,用吉庆街的吹拉弹唱套牢了一宗宗的大生意,奠定了吉庆街不凡的社会经济地位。
在你品食各种小食品时,卖花姑娘会俏俏地走来,介绍你买束鲜花,买点心情;吹萨克斯,拉二胡、拉手风琴的会殷勤地为你递上曲目单;唱京剧、唱豫剧、唱越剧的会用剧中的动作给你唱个诺,道个安。这样,常常是左耳萨克斯曲,右耳京剧调,演奏者有收入不亦乐乎,听者长见识不亦乐乎。
江运生很有人缘地为我们邀请来了吉庆街的腕级明星四大大王中的三位:乡土派麻雀、专业派老通城、偶像派吕文礼(另类派潇洒已离开吉庆街)。这些人可不仅仅是吉庆街的品牌。乡土派麻雀的资料在音乐网上可随意点击,现场填曲、即兴改歌词演唱的风格胜过香港红星脱口秀张帝几分。央视、武汉市春节晚会上他曾是座上嘉宾。演艺界的雪村、杨钰莹、毛宁都曾经要拜师其门。老通城是从湖南省歌舞团出来的萨克斯手,红遍老街,曲价听说也是包中殷实者才能享受得起。偶像派吕文礼是老通城的黄金搭档,帅帅的长相在莞芜的街灯中一样的耐看。实在的麻雀拉着二胡即兴唱道:“你们是时代的楷模,不远万里来到武汉,收获可否多。你们的兢业让我钦佩,知书貌美让人舒心很多”
吉庆街的卖艺人早已提前跨入了小康行列,他们的许多东西像我们眼中所见到的那样都与吉庆街融为了一体。这种丝丝相扣、不舍不弃的意味延绵着吉庆街的风情。
江运生大排档对面的白毛大排档听说是池莉小说生活秀中来双扬原型李琼经营过的摊位,所以排档外立的是电影版生活秀中演来双扬的演员陶红和李琼的合影。我也追星一样留下了照片。
夜已很深,必须打道回府。与江运生道别后,迎面又来了招揽客人入席的小姑娘。她甜甜笑着说:“请进来尝尝我们的小吃吧,我给你找张清静些的桌子。”
“吃过了”我好心情地表示歉意。
“那下回来吃吧!”小姑娘依旧笑意盈盈。
像是百年老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