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
季侯变幻的无常使心脏与脉搏的跳动加剧,孤独,无助,麻木。
历史的浸渍和生存的意识相互对峙,碰击而互相依靠。雷霆的震恐和彩虹的绚丽闪过后——
狗吠。鸡鸣。牛哞。蛙叫。一切依旧。
村庄在昏昏昭昭中。苏醒,沉睡;沉睡,苏醒。落日的叹息,星月的争辉,在冲洗一净的沟里荡漾回响。
烦躁得到涅槃。
我一脸迷惘地望着冲刷得越来越晶莹、明亮的安魂石。
坚忍得像马缨花一样芬芳。
四
不忍撕离。
秋日溶溶。熠熠发光的原野,恬静的稻田绽放着晴朗的阳光。
阳光一边唱着一边紧凑地和着丰富的镰刀轻快地弹奏。怎样醉人的醇香!怎样和谐的图画!怎样美妙的乐曲!
沟旁的蛙声矫情地互相挑逗着。天空繁星闪烁。暂时得到歇息的灵魂在得到满足的慰贴后像落叶飘逝一样宁静,悠闲。
播种,收获;收获,播种
千篇一律的过程包含多少个辛酸的希望!收获的沉重像鸟啄过的果实。
新房;儿媳;孙子。如此循环,如此存亡。像牛路沟的水流了又逝,逝了又流。
固守着,挣扎着,自豪地流淌。没有颓废,没有悲伤,没有颤抖。什么玫瑰这样鲜艳!什么茉莉这样芬芳!什么笛音这样悠扬!还有什么更震撼人心!
五
冬季美丽。冬日的沟水在寒气中思索。
等待什么?希冀什么?
我蛰伏十几载的盛夏和严冬,在即将来临的春季告别。
它咧着憨厚的嘴唇,苦涩地笑。瘦削的形象凝固在两岸稻草人的身上,鸟雀迟疑。
女人打着猪子菜,喂着肥胖的乳猪。果子还青青涩涩时就被匆匆地采走。一步一回头,不是留恋。是逃离。哪里泊靠的港?
乡人的睿智是沉默。
深藏在诉不尽的牛路沟,一年一年地流淌,一年一年地滋长。
六
年青就是一春春金色的稻穗。
没有人言老。蝴蝶翩翩地逝去,归来;归来,逝去。一茬茬的姑娘嫁出,一茬茬的嫁来。
老黄牛依旧在月朗星稀的草棚里反刍年复一年的故事。一茬茬的小伙子出去,一茬茬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