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都爱好垂钓,因为钓鱼是一项即修身养性又能带来物质享受的快乐运动。我也喜爱钓鱼,只是厌倦去垂钓场,那种钓法很乏味,享受不到垂钓的乐趣。我爱到江河湖泊和大海中去垂钓,虽然费时费力,收获有限,但能钓到轻松快乐,钓到心旷神怡。然而令我最难忘的是少年时坐在故乡池塘边的垂钓。那池塘东西二百多米长,南北五十多米宽,塘中常年有水,最深的地方有十几米。池塘北岸生长着茂密的蒲篣,那是大鱼藏躲的地方。靠南岸水草茂盛。是小鱼游戏的场所。我们通常在南岸垂钓。一根长竹竿做鱼竿,缝衣的白线做鱼线,把针烧红弯成鱼钩,身边放一小桶丘蚓,这便是我钓鱼的全部工具。尽管钓具很土,一旦把钩甩进水中,还是全身心看着浮在水面上的玉米桔竿鱼漂,盼着鱼儿快快上钩,终于,鱼漂微微颤动了一下,有鱼咬食了,我的神经马上紧张到极点,两手紧紧握住鱼竿,当鱼把漂拽下去时,猛的用力一甩,一条鲫鱼(我们叫它瓜子)被钓上来,欢喜的放下竿儿,赶忙把鱼儿从鱼钩上摘下来,放入盛着半下水的罐头瓶中,鱼欢蹦乱跳地在瓶中游,我的心中在偷着乐。我那时钓到最多的鱼有“瓜子”“麦穗”“白条”也许是鱼具简陋吧,从来没钓到过大鱼,但少年时钓鱼的乐趣却长久留在心中。永远也挥之不去。
摸鱼是比垂钓更有意思的事儿。炎炎烈日下,池塘边芳草凄凄,水雾迷离,知了疯狂在夹岸的垂柳上鸣叫,水面上一群群白条鱼尽情地嘻戏。我们几个年岁相仿的少年,挽起裤腿,赤着背,一步步趟水到蒲篣丛中,双手敏捷的往它根部摸去,手心一动,一条鱼被按住了,双手合拢把它抓出水面,呵,是条足有一两重的“瓜子”把鱼放入漂浮在水面的脸盆中,接着摸向其它蒲篣根。不多时,小伙伴的脸盆中都放上了几条鱼。大家乐在脸上,却不敢出声,生怕惊动躲藏的鱼儿。我最不愿摸到泥鳅,这种鱼又光又滑,费很大力气在水底把它抓住,还没到水面,又被它从手缝间溜走了。偶尔也能摸到黑鱼,但这种鱼力气大的很,往往按不住,大的黑鱼能把你掀翻在水中,让你喝上几口水。
场面最宏大最气派是翻坑,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大人小孩,几百人跳入池塘中,双手撹水,直到把水撹混,把鱼呛到水面。这时只需拿一把抄子或米筛子,从浮出水面的鱼下面猛的一抄,多大的鱼都能抓到手。古语说,混水摸鱼,真的很有道理。到了晚上,全村家家户户炖鱼,鱼香味长久地漂浮在空中,久久不愿散去。
淘鱼很脏很累。我小的时候家人看的很紧,很少有机会参与淘鱼。大的淘鱼行动是把大坑拦腰截断,垒起很高的堤坝,用绳索捆绑水筒,两人用力淘水。这一般是大人们做的事。小的淘鱼行动,是用泥土围住一块水面,淘干里面的水抓鱼。在我的记忆中,十岁时参加过一次淘鱼。那是后院三哥发起的,他比我大三岁。还有一位小伙伴,我们星期天一大早便围住一块三十多平方米的水面。起初三个人用脸盆淘一齐淘水,淘得十分有劲。三股水瀑从小坑流向大坑,水面上浪花飞溅,场面十分壮观。渐渐看热闹的人多起来,同龄小伙伴们呐喊着为我们加油助威,有的忍不住下到水中帮我们淘几下,有的出谋划策,让我们赶快截一道小堤,扎上筛子,以免把鱼泼出去。渐渐我们有些累了,三个人轮着淘水,汗水从红红的小脸上止不住的往水中落。直淘到筋疲力尽,肚子咕咕叫,鱼才露出脊背。然而,不知何时,我母亲来到坑边,她把我叫上岸,拧着耳朵把我带走了,说不要鱼了。当时我心中十分沮丧,但又很无奈。快到嘴的鱼让母亲撹局了。还好三哥很讲义气,不一会儿给我家送去一大碗鱼。这天中午虽然被母亲教训一顿,但却吃到了我用劳动获取的鱼。那鱼真的很香很香。
二十年后,我同两岁的儿子在陡河边又过了一次淘鱼瘾。那天,他妈妈出差去外地,我同活泼可爱的儿子到陡河边游玩,发现一个水洼中鱼儿游得正欢,我们赶忙围堤拦截,切断它们的归路。我站到水中用双手奋力往外泼水,兴致极高的儿子也光起小脚丫下到水中助阵,用他那小小的手把洼中的水往外捧,嘴里还“加油加油”喊个不停。很快水被我们爷儿俩淘干了,居然抓住了十几条小鱼。中午,我俩吃到了一顿鲜美的鱼汤。儿子说,这是他吃过的最鲜美的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