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江

    题记：1998年我曾去黑龙江抚远县扶贫支教一年，所见所闻、所感所思皆记录在扶贫日记里，现予以回忆整理。    春天来了，像个步履姗姗的少女，略带凉意的春风像少女的纤手，轻轻佛过江面。天空中几只江鸥忽而冲上高空，忽而俯冲江面，仿佛要啄开沉寂、静默了一个冬天的黑龙江冰面。

    这几天，抚远县城的人们议论最多的话题是：什么时候开江。人们都盼着早日开江，渔民盼着早日开江，好下江捕鱼；开店铺的生意人盼着开江，好早一天和俄罗斯人做生意；政府的官员盼着开江好尽早开关，使边贸火起来，以此振兴抚远的经济。总之，开了江才能开关，对岸哈巴罗夫斯克的俄罗斯人才能过来，或采购、或游览，国内各地客商才会涌到这个边疆小镇。那时候小城就热闹起来了。

    县城去年才竣工的江边广场，每天都聚集着很多人。“猫”了一冬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涌到江边广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象赶庙会似的，或驻足观望，或散步游览。人们望着江面议论着、猜测着。江里的冰面已经渐渐发黑了。人们说：冰面变黑。开江也就在这两天了。听说，前几天处在上游的同江市和勤得利农场的黑龙江段都已相继开江了。

    一位在抚远县城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老人告诉我们：开江分为“文开”和“武开”所谓“文开”就是冰面化成一块一块的冰排，悄无声息地向下游流去。“武开”那场面就蔚为壮观了，上游的冰排在江水的冲击下汹涌而来，涌动的冰块遇到不动的冰面，互助冲击，堆起一座座像小山一样的冰堆，并发出巨大的声响，惊心动魄。老人说一般十多年都难得见一次。据说有位诗人见到过黑龙江“武开”的场面，诗人兴致大发，曾写下一首诗作，只可惜无缘拜读。但我们盼望着今年能碰到“武开”的场面，以饱眼福。

    盼望着，盼望着，4月25日这天终于开江了，但我们盼望的“武开”场面没有出现。昨天还纹丝不动的冰面化成一片一片的冰块，顺江而下，被当地人称作“跑冰排”没完没了的冰排，在主航道里像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前赴后继，那场面也是很壮观的。

    抚远这段的江开了，下游的还没有开，因水流受阻，水位上涨，江水浸过昨天还有二、三百米宽的沙滩。儿童喜欢水，很多小孩就跑到水边沙滩上玩泥巴、投石子、打水漂，站在岸上的大人不时地提醒孩子几句：“别弄脏了衣服！”

    在岸边，我们碰到一位从富锦市过来的渔民，他望着江里顺流而下的冰排，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告诉我们：他已过来十多天了，住在亲戚家。这几天，他几乎天天都到江边来，盼着开江。这下好了，明天、后天再跑两天冰排就可以下江捕鱼了。他说：和他一块来的有六个人，带来两艘船，已办好了下江捕鱼的各种手续。我们衷心地祝福这位渔民有个好的收获。

    开江了，小城的人们个个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靥。城里的大小店铺装饰一新。4月26日是小城全民奉献日，人们自带铁锹、扫帚将县城各个角落打扫得干干净净，以迎接国内外客商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