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快落山的时候,幽州通往并州的官道上,一名三十来岁的红翎信使正在策马狂奔,从人和战马身上厚厚的尘土看来,他已经连续赶路很久了。
由于这里是荒郊野外,时间又很晚了,路上并无行人,信使一个人显得孤零零的。
片刻之后,前方的路边上出现了一块界碑,上面写着‘桑乾’二字,显然过了界碑就进入代郡桑乾县境内了。
信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手上顿时积了一层泥垢,他在衣襟上擦了擦手,轻提缰绳减慢了速度,取下水囊喝了起来。
嗖!嗖!嗖!
就在这时,路边的草丛中忽然飞出来三支羽箭。
信使正仰着脖子喝水,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顿时咽喉、前胸和心口位置同时中箭,哼都没哼一声就摔落马下。水囊也随之坠地,里面的清水哗啦一下涌了出来,地面上顿时淋湿了一大块。
草丛中随即冲出几条人影,有人扛起信使的尸体,有人拉住受惊的战马,还有人捡起水囊,顺便清理了一下地上的少量血迹,随即迅速消失在草丛背后的林子里。
片刻之后,信使身上的鸿翎急件被送到了卢桂(范阳县丞,见第六百二十四章)面前。
卢桂认真检查了一下信件封口处的火漆,吩咐手下把信使的尸体处理掉,立即马不停蹄回转范阳。
公孙续当日西去迎亲的时候,在范阳县衙狠狠敲打了卢氏族长卢柮一番,后者老老实实把长子卢晟送到大将军府‘历练’,之后也表现的十分安分老实。
公孙续的叔父公孙范本来就对做这个劳什子的范阳县令十分不满,见卢氏安分守己,又把嫡长子送去大将军府做人质,也就逐渐放弃了监视,甚至把县衙中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县城卢桂,自己时常跑回蓟县去讨好侯悦,以求尽快被公孙续调回军中任职。
这几日公孙范又去了蓟县,县衙内完全是卢桂说了算,而县衙上下很多人都是卢氏安插的亲信,因此他才可以随意外出,经过大半天的等待之后,成功射杀了幽州前往并州雁门的信使。
卢桂回到范阳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顾不得洗漱,直奔卢氏的老宅面见族长卢柮。
卢柮正在书房内和一个穿着青衣的汉子说话,得知卢桂回来了,急忙让其进来。
见到卢桂进来,那青衣汉子急忙起身行礼。
卢桂随意点了点头,上前向卢柮躬身行礼,“小弟见过兄长!信件拿回来了!”
卢柮大喜,伸手喝道:“快拿来!”
卢桂从怀中取出信件,双手递了过去,在卢柮身侧坐下。
卢柮双手有些颤抖,手指动了好几下才去掉火漆封口,从铁筒中倒出一个纸卷,打开后只看了一眼就大笑起来。
“兄长,确定了?”卢桂急忙询问。
卢柮点点头道:“不错!公孙续确实在淮南惨败,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信中还命令阎柔立即抽调三万精兵回幽州,这封信是以单经老匹夫的名义写的,不过字迹绝对不是单经的,应该是贾诩或者李儒的手笔!由此可见单经确实重伤不起了,否则这么重要的命令不可能假手他人!李校尉,你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
那青衣汉子急忙欠身道:“老族长客气了,能为卢氏家族尽一份力量,此乃小子的荣幸啊!”
此人名唤李魁,原是黑山军的一个小渠帅,黑山军被公孙续整编之后,他被委任为城门校尉,平时负责看守幽州城的西门。他自觉受了委屈,私下里对公孙续颇有怨言,结果被卢氏的人抓住了把柄,威逼利诱双管齐下,他很快就暗中投靠了卢氏。
当初赵云路遇向冀州走私精钢刀的奸.细,侯成很快就追查到了李魁身上(见五百一十五章),提议顺藤摸瓜继续深挖。不过当时公孙续正要去长安迎亲,没功夫理会此事,再则又想放长线钓大鱼,因此不但没有动李魁一根汗毛,反而将其官升一级,表面上完全把西门交给了李魁。
李魁由此也更受卢氏的看重,金钱美色时有奉送,使得李魁对卢氏死心塌地。
今日早间李魁就得到了单经遇刺重伤昏迷的消息,随后又听到了公孙续在淮南惨败的‘谣言’,不过这种事情自有人向范阳通报,他并未多管闲事。不过随后发现安北将军府向西面派出了红翎信使,他立即想到很可能是去雁门见阎柔的信使,进而推测公孙续在淮南惨败的消息有很大可能是真的,否则不可能单经刚刚遭遇刺杀昏迷,就有红翎信使前往雁门,须知公孙续大军南下已经好几个月了,还从未有红翎信使去过雁门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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