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

    总是这样的一场雨，茵茵郁郁的，像是一场心思，悬在半空犹豫了几天，终还是像积怨的倩人眼泪，如丝如缕的飘扬而下。整个眼前就是这迷蒙的烟雨了。

    从南城坐车去广安门，雨还未有下，一车的人脸色怅然的，为这阴郁的天，路边的桃花是开了，猩红；杏花也开了，洁白。看不到梨花，在这城市的腹地，梨花、驿站，总是与旅途有关，无着落的游子在长厅外或者荒郊，一树灿烂的梨花入眼，总是又多了一份离愁和感叹旅途的羁绊。而这个城市是很少有这种梨花的。公交车缓慢的爬行在环城路上，过了二环，过白水桥诗，雨飘落而下，突然间有种一江烟雨一江愁的怅然。

    在天宁寺后下车，倩姐还未过来，电话过去，总是无法接通，怕隐在站台的嘈杂人群里她来了不容易见到，到对面的马路，有风了，竖起衣领，这是一条幽静的河，在孝庄曾经修身养性的天宁寺后安静的流淌，水是清洁的，不张扬，暗暗流去，带走两岸璀璨的花事。

    倩姐从天宁寺后出来，接到她，笑笑，一起去出版社。

    从出版社出来，天却是下雨了，纷纷扬扬的。和倩姐走在这样三月的雨里，彼此有种久违的浪漫和无言的心思。只是我的心，因为出版社的拖沓，一路上很有点郁闷。倩姐却是“得瑟”着，说着笑着，喜欢这雨天的迷蒙，当她说道喜欢一个人光着脚走在细雨迷蒙或者瓢泼的雨中时，还是笑了，我喜欢雨中的浪漫和那种小女人的心思无言时的张扬。

    雨是急了，因为她的车在广州，这几天的来去都是出租车，可是，现在却谁也想不起挥手拦一辆车，躲避这纷乱的或缓或急的雨。前边有几个人在快跑，不禁自己偷偷的笑了，这雨飘摇着整个天地，快跑几步又怎么样？还不是淋成一个从头到尾的落汤鸡，倒不如冷艳笑看，或者就如倩姐，脱下自己的高跟鞋，看着前面的一个胖妇，扭着腰肢，在逃不脱的雨中匆匆落魄而去，留一个不太潇洒的身影，作为三月的风景，让我这个无意的人看了，想起来掩不住的笑意。

    坐上环三环的双层巴士。我喜欢这高处的一览无余，特别是在这纷乱的雨中，丝雨迷蒙了巴士的窗前玻璃，看出去，烟雨的三月，柳树吐出柔黄的嫩叶，条条缕缕，让人爱怜。心也是迷失了，我的匆匆到底是何苦，我的情何处是归时，这一个季节，惆怅，怅然，看着迷蒙的窗外迷蒙的烟雨，心在隐隐的痛。车到玉渊滩和八一湖站，侧着窗看去，诺大的水面，湖与湖相连，树与树争春。桃红和柳绿，在这烟雨的迷蒙中，看不清，似是看清，一切涌进敏感苍凉的心，想哭得感觉。转过身，看倩姐，她也看着窗外，想提醒她看看我这边的窗外，烟雨中的湖面。又怕她心痛，昨夜和她说起97年我在落魄京城流落在玉渊滩公园十多天时间时，她为我唏嘘不止！

    车子恍惚中过去，这一块伤心的痛楚的地方多年来一直不忍回头再看。为男人的尊严，但是还是好多次在有意无意中提及，如狐狸情人中玉渊滩公园的一个人的踟躇，如爱不再，空留倩人影中红菲的家离玉渊滩公园一步之隔。不敢回来的，怕自己心痛，为那段悲惨的落魄和无助。

    雨在空中飘扬坠落，看不清雨的注脚。夜深沉，送倩姐回去，雨还未有止。站在雨中的路灯下，心思怅然，这三月的烟花，这三月的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