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叔叔,阮阮今天有个小愿望,想麻烦你。”
“什么事?”
“霍叔叔你可以扮演我一天的假爸爸吗?”大概是怕霍岐南答应,阮阮又竖了跟手指,哀求似的说:“就一天就够了。”
“当然可以,只要阮阮好起来,想让霍叔叔当一辈子的爸爸,我都答应。”
“这好像不可能了。”阮阮笑着摇头:“我听护士阿姨说,我可能就要死了。”
闻言,夏悠立即□□嘴来,呛声问:“哪个护士说的?!”
幸亏霍岐南及时拉住了她,才免得让阮阮受了惊。
好在阮阮并没有因为护士的话,而扫了兴致,反倒是高兴地拉着霍岐南与夏悠,三只双手叠放在她的膝盖上,牢牢握住。
阮阮说:“今天真高兴,阮阮终于有爸爸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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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那群踢足球的小男孩中间决出了冠军,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小男孩被自己的父亲扛上头顶,两脚架在父亲的脖子里,兴奋地大叫。
阮阮将一切收入眼里,神情里的羡慕之色一览无余。
“爸爸妈妈,你们说跑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是不是会有好多好多的风,在耳边吹?”
霍岐南看懂了阮阮的表情,灵机一动蹲下身来,挑眉问:“那爸爸带你去跑一跑?”
“好呀好呀。”说完,阮阮又扁了扁唇:“可是我有心脏病不能跑呢。”
夏悠也赶紧拉住霍岐南,沉下嗓子:“霍岐南你想干什么,你不知道阮阮有心脏病吗?”
霍岐南却避而不答,只是低下头,指着那一对父子,语气宠溺:“要不我们学他们一样?”
“可以吗?”阮阮的瞳孔里仿佛跳跃着星星。
“当然可以。”
霍岐南捋捋阮阮额前的碎发:“爸爸来当阮阮的腿,爸爸跑起来,阮阮就也能感受到跑起来的感觉了。”
阮阮拍手叫好:“哇,这样我就能知道,奔跑是什么感觉了。”
阮阮眼底的渴望毫不遮掩,夏悠不忍心拒绝她,却又有些担心。她轻轻拉了拉霍岐南的袖管,悄悄问:“霍岐南,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他捋下她的手,包裹进掌心:“放心,我咨询过医生,有分寸。”
在夏悠的帮助下,霍岐南蹑手蹑脚地将阮阮架上头顶。担心阮阮的心脏,受不了跑动的负荷。霍岐南就用手试探着风向,逆着风走,试图用微小的体力,让阮阮得到最大的体验。
这一天,有了爸爸妈妈,阮阮过得很高兴,前所未有的高兴。
只是这高兴仅仅持续了几个小时,临近傍晚,阮阮病情再次恶化,伴随着之前各项器官的衰竭,阮阮的心率骤降至四十。
药石无灵,医生无奈宣告停止治疗。
夏悠痛哭失声,霍岐南的安慰于事无补。偏偏在这个时候,病床上的阮阮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妈妈……”
她虚弱地叫唤着。
夏悠赶忙扑过去,揭下脆弱的氧气面罩,听她说话。
“妈妈,阮阮还想去白天的草坪。”
“好,妈妈这就带你去。”
夏悠擦干泪将阮阮抱下床,由霍岐南推着她,走向医院草坪。
三人绕着草坪走了很久,阮阮忽然用盈盈不堪的力气,拉住了霍岐南和夏悠两人的手,仿佛随时都要掉下去。
她半睁着眼睛,笑了笑:“霍叔叔,夏阿姨,如果有下辈子的话,阮阮还想像今天一样当你们的女儿好不好?”
“好。”不约而同。
她嘟嘴说:“要亲生的那种。”
“一定。”
“那就太好了。”
阮阮快乐地想鼓掌,但两只手拍打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力气,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大概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悻悻地垂下手,面朝霍岐南,说:“霍叔叔,你还能像白天一样,带我再跑一次吗?我好喜欢。”
“当然可以。”
他目光温柔,仿佛是位凝视着女儿的父亲。
阮阮耷拉着眼皮,声音越来越小:“不过这一次,阮阮有点累了,想靠在轮椅上睡一会。待会叔叔你推着轮椅带我跑,妈妈你就在原地等我们回来好吗?”
“好。”夏悠含泪咬牙点头,但她怕阮阮这一睡就不会来了,又立刻嘱咐一句:“妈妈等你回来。”
“好的呢。”
“等你回来妈妈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那我一定要听。”
说完,阮阮的手轻轻点了点霍岐南的手背,眯眼笑了笑:“霍叔叔,阮阮有点累了,你带阮阮再跑一跑吧。”
“好。”
医院的草坪不算长,可就是那么一个短暂的来回。霍岐南将阮阮推回夏悠身边的时候,阮阮已经没了气息。
夏悠歇斯底里地痛哭,空荡的草坪上没有一丝人烟,只剩下哭泣的回声。刚刚失去呼吸,阮阮的身体还温热着。夏悠生怕夜风将她的身体吹冷了,歇斯底里地将她从轮椅上抱下来,牢牢地固在怀里,指尖揪得死紧,仿佛要就此融入骨血里。
她一边哭,一边大喊:“阮阮,妈妈爱你。”
然而,这一句,阮阮却终究没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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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霍岐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顺手接起。
方致晟的声音急不可耐,不经招呼,便立刻报告:“先生,我已经电话联系到了对方,对方愿意提供*心脏,开价三十万。现在我已经带着钱去跟对方接头了。”
“不用了阿晟。”
“怎么?”
霍岐南的嗓音也终究是哑了:“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