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老是做梦,梦到家里的大山和榕树。
因为大学我走出了大山来到了城市,也因为自己的梦想,我来校那天,村口站满了来为我送行的叔叔和伯伯。“大山里没有公路,更没有铁路,有的只是乡间小路,走出去,就很难走回来”叔叔总是这样说道。可是我知道,也很明白,到了城市里不要忘了在大山里还有一个家,还有这些淳朴的伯伯、叔叔还有婶婶。听着叔叔半似讥讽半似数落的话语,让我迈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就暗暗地下了决心,定要为父母挣口起,将来定要回乡,回到庄里,每天走走那条熟悉的乡间小路。
我还记得当年我从县城读书回家时第一次回到家时,内心涌动着矜持的喜悦,是大山,无际的大山竟让一直飘在外面的我的内心升起莫名的感动,一颗漂浮的心终可踏实地落下来,毕竟是在大山里走出去的,见着大山自是亲热着咯!
很小的时候,学到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里面描写的内容倒是和庄里的境况差不多:枯滕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回家在后院读读背背时,叔就笑呵呵地把我哄过来“啥?你说是谁写的?他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这个兔崽子带他来村里看过?”还未问完,我就笑得撑不开腰,直握着肚子,而叔还是一脸疑惑,看到这样的情形,倒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几声,后来他逢人便讲,遇人就说,害得我被村里笑开了。
在村里最古老的要数那棵榕树,问起年轮也不知有了多少年,为此也问过村里的小爷爷,他也说不上来想想也许是太久远了吧,又没有人留下话来,时间长了,后来的人就记不清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传着传着就失落了,没有人去管,也不会有人去留意,或许真到了某个年代,有人想管了,可时过境迁,先前的无知留下来的除了那些淡淡的模糊的记忆,就只剩下那让后人丢失的文明!现在那挺立的榕树,真杆已是直入云宵,开枝散叶,这样硕大的树活生生的就像一座房子!外围很粗壮,也个人也围揽不住,也许是年久的陈酿,离地的直杆都已显落得直溜溜地光滑了,想来也是我们小时候给落下的,为此也没少挨村里的老爷子的训斥,整棵树有一枝断杆被砍断后的伤口,随着时间的风化竟也黑黑地布满了天地的尘埃和万物的灵气!杆上还残有当年锯齿轮擦过淤痕,那也是村里通电时由于方便拉电线的结果,还有那截断枝也是因挡住了线路而夭折的,为此村里的老爷子还落了不少眼泪,伤心了好大一阵子。
那时候最喜欢在雨后到榕树下和伙伴们打闹,特别是雨过天晴的日子,榕树的枝叶早已被雨打得光亮光亮的,滑溜溜的湿润。有些赖皮的雨珠总也不肯掉下来,荡摇在枝叶尖垂垂欲滴,被雨后的阳光这么一洗礼总能给我们幻化出彩虹般的新奇,划过天际的美丽,亦幻亦失,挂在那地,真像是一痤天桥,可把我树下的我们给乐坏了。后来到榕树下去总忘记不了要看神奇的天桥,可总也碰不到雨后的阳光,当然榕树也跟着不肯干了,惹得我们急着直用脚去蹬那粗干,没反应,在脚下拾起一个小石子就往上捣,很快漱漱地小混珠子就落了一地,后跑的总是被逮个正着,从头到脚都是水,我们就追着笑骂开了!
很久没有回家了,前些日子叔来电话中也提到了榕树,在那厚厚的树桩底下结出了新芽,村里的老爷子每天都过去看看,下雨时还在树周围紧紧地裹上了一层油纸。逢人就说:庄里出新芽了,庄里有了新的希望了提起此事,我知道老爷子未说完的话语,在一旁沉默了良久的妹妹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