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遐思

    立春多日，仍然没有春的感觉。

    小时候就读了许多有关江南春早的诗文，可在我的经历中，总觉得江南春晚。你看，窗外的风依然冷飕飕的，细雨洒在脸上，还是像冬天那样刺骨寒心。哎，冬季的气候像一条癞皮狗死皮赖脸地占进了春季。而春天却像一位善良的女人，不时接纳了冬季气候这个调皮的孩子。可是，我出于对春的渴望，到处寻找春天的气息，还是让我有所感知。出门望一望，可见杨柳树的枝条上，露出了点点鹅黄。雪松的枝尖上，冒出了霜白色的新叶。水杉树冬眠的芽蒂也缓慢地伸出笑脸与春风接吻。香樟树的老叶，也被新芽挤下枝条，不时飘落几片。还可寻见远方小草的嫩芽，阳台上的茶梅鲜红的脸儿总是欢笑着。早晨，偶尔也能听到树丛中的几声鸟啼。只可惜我住在县城鸽子笼似的房里，不到乡下，是怎么也感知不到大自然鸟语花香、蝶飞蜂舞的情景。尽管有许多景象预示着春天真的来了，但那只不过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春意罢了。真正感受到春意盎然的，还是在我的童年。

    儿时的我，与父母住在湖乡，临水而居。门前是好大一片荷塘——其实也就那么三十多亩，荷塘很不规则，塘沿栽上柳树和垂杨。我家门前的塘边那两棵柳树最大，树尖比屋顶还高，树冠留下的阴影坐下二十几个人还不显得拥挤。绕过荷塘就是稻田，比稻田远的全是肥沃的土地。我小时候农村还是集体化，田地里种什么庄稼由生产队作主。田里常常是冬播的绿肥——红花草，地里是油菜、豌豆、蚕豆等春收作物。

    那时不知是谁把春天叫做青春季节，觉得此话非常真切，当春色弥望时，树叶儿青了，草叶儿青了，出门一望，满眼都是青色。真正让我感觉到春暖花开、鸟语花香的，就是我在农村的那段美好时光。至今，我仍然留念我的青春，留念农村那片热土。小时候，我对季节没有多少敏感，只知道冰雪消融后，太阳渐渐暖和起来。当脱掉棉衣的时候，草儿和树枝变绿了，桃花红了，梨花白了，田里的红花草开出了淡红色的花儿，地里的蚕豆、豌豆、油菜一片翠绿，慢慢地，油菜开出点点黄花，又渐渐变成一片金黄。豆子开出点点淡红、红白相间的小花，蜜蜂、蝴蝶在花间飞来飞去。池塘边垂柳的绿丝在微风吹拂下，不时把平静的水面划出层层涟漪，水中的小荷露出了尖尖的角，有的已经散开浮在水面上。青蛙总是呱呱地叫过不停，累了，把散开的荷叶当小船，有时坐在船上，有时跳下水去洗个澡，溅起的水珠儿像珍珠一样落在荷叶上滚动，鱼儿在水中轻轻游动啊，美丽的春天真像图画一样，儿时的我，就生活在美丽的春图中。晴天的大清早，我总是背着背篓到地头或沟港边割猪草，有一种像麦杆一样的草，我们叫它“甜梗草”嫩时连穗拔出，断的那节吃起来很甜、很脆，那也是儿时的乐趣。当油菜花盛开时，地头沟港边的蒿草长得极为茂盛，也很嫩。星期天或放学后，我和一些小伙伴们一起采摘它的顶尖部分，带回家做蒿子粑粑——那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传统习惯，每逢阴历三月三前后，家家都吃这种粑粑。春季是各种鸟繁殖的大好季节，我常常玩到湖边的草丛里，把鸟窝里的鸟蛋带回家，用湿纸包好，放在灶里烧熟了吃。那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爱鸟的环保意思，只图嘴馋。由此就造成上学经常迟到，总是硬着头皮挨老师的批评与罚站。放学后的我，火急火燎地做完家庭作业就与小伙伴蹬在门前的柳树下钓鱼。荷塘里有许多“刁子鱼”、扁豆鱼、鲫鱼，一会儿就可钓上一两斤。那高兴劲儿呀，真有点像今天拾到一叠百元大钞一样！

    农村的学校在4月20日左右要放10天的春插假，帮助生产队插春秧。我年纪小，个子也不大，在假期为生产队干些地里的农活。有时也忍不住到田里插几行秧，弄得满身是泥。休息时跑到荷塘里洗个冷水澡，顺便就挖几根藕生，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从我到县城读中学后至今，就再没有享受农村那种美好的青光了！当我走上工作岗位时，为跳出“农门”、远离农村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当久居闹市，常在车来车往的扬尘中穿梭，又为烦嚣的环境所恼。

    啊，远逝的青春不再，近在咫尺的美好青光却可望而不可及。儿时的农村的学校在4月20日左右要放10天的春插假，帮助生产队插春秧。我年纪小，个子也不大，在假期为生产队干些地里的农活。有时也忍不住到田里插几行秧，弄得满身是泥。休息时跑到荷塘里洗个冷水澡，顺便就挖几根藕生，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从我到县城读中学后至今，就再没有享受农村那种美好的青光了！当我走上工作岗位时，为跳出“农门”、远离农村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当久居闹市，常在车来车往的扬尘中穿梭，又为烦嚣的环境所恼。

    儿时的美好，只能化着难忘的梦景，化着永恒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