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桓公之死新考

    蔡桓公怎么死的，韩非子喻老中讲了这样一个故事，用今天的话讲就是：扁鹊进见蔡桓公，在桓公面前站着仔细看了一会儿，说：“您有小病在皮肤的纹理中，如果不医治，会要加重的。”桓侯说：“我没有病。”扁鹊退出以后，桓侯说：“医生喜欢给没有病的人治病，把治好‘病’作为自己的功劳！”

    过了十天，扁鹊又进见桓侯，说：“您的病到达了肌肉和皮肤里面了，不及时医治将会更加严重。”桓侯又不理睬。扁鹊退出后，桓侯又不高兴。

    又过了十天，扁鹊又进见桓侯，说：“您的病在肠胃里了，不及时治疗将要更加严重。”桓侯又没有理睬。扁鹊退出后，桓侯又不高兴。

    又过了十天，扁鹊在进见时远远看见桓侯就转身跑了。桓侯特意派人问扁鹊为什么转身就跑，扁鹊（对来人）说：“小病在皮肤的纹理中，是汤熨的力量能达到部位；病在肌肉和皮肤里面，是针灸的力量能达到的部位；病在肠胃里，是火剂汤的力量能达到的部位；病在骨髓里，那是掌管生命的神管辖的部位，医药已经没有办法了。现在（桓侯）病在骨髓里面，我因此不再问（治疗）了。”

    又过了五天，桓侯身体疼痛，派人寻找扁鹊，扁鹊已经逃到秦国了。桓侯就病死了。这就是韩非笔下蔡桓公之死的过程与原因。其实韩非在喻老中记的这些，旨在证明老子关于“察微知著、未兆易谋”的朴素辩证思想的正确。故事通过桓侯讳疾忌医，不治而死的事例，说明一个人有了缺点和错误，就应当虚心听取别人的意见，及时克服改正，否则就会越陷越深，以至于酿成不可收拾的惨局。因而与此无关的事都没有写出。

    在这个故事中，只出现了两个人物——扁鹊和蔡桓公。其实还有很多细节在司马徙的史记(增补本）中都有记载。据不太著名的历史学家尘世祥人考察，蔡侯身边的领导对蔡侯的死，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扁医师第一次见蔡侯时，蔡侯身边就有文武大臣十多人。他们一听蔡侯责备扁医师的话后，就都说扁医师的坏话，夸奖蔡侯身体十分健康，至少能活一百岁。扁医师第二次进见蔡侯后，他们又根据蔡侯的态度诽谤扁医师。一个说：“这扁某也太不像话，骗钱哪里不好骗呀，干嘛骗到侯宫里啊？”另一个说：“扁某只配在民间看病，到侯宫看病，还没有资格。就凭他那点医术，不把我们个个说成病人才怪呢。”第二天早朝后，蔡桓公还找御医给自己好好看病呢。四个御医中，有两个是花重金买的医科大学文凭，混进了御医队伍，有一个是靠裙带关系进了侯宫，为蔡侯抓药煎药，不过，他通过各种关系也评了御医技术职称。这三个御医都没有看病的本领，而且看不看病俸禄照拿。还有一个是扁医师的同学——圆鹊。在给蔡侯会诊中，只有圆鹊支持扁医师的诊断，坚持要蔡侯吃药治病，那三个御医怎么会让圆鹊得功呢，于是他们齐心协力一致反对。没法，蔡侯只好听从多数御医的建议，误了诊期。

    在文武官员中，有一个是扁医师的同乡，知道扁医师的医术十分高明，曾当面劝谏蔡侯治病，也遭到其他官员的竭力反对。他们还在宫廷中吵了起来。蔡侯不置可否，只说了声：“宫廷上大吵大闹，成何体统？”又误了诊期。

    由于扁医师的医术在民间影响很大，老百姓从扁医师口中听到蔡侯患病拒绝医治的消息后，纷纷上书规劝蔡侯有病早治疗，有的还指出小病不治可拖成大病的危害性，可这些信件全被办公厅给压下了。为制止老百姓的言路，分管司法宣传的大臣明文规定，不许谈论蔡侯的病情，违者打入监狱，累犯者杀。这样，老百姓再也不敢言了。致使蔡侯既看不到老百姓的信，也听不到老百姓的诤言，直接造成蔡侯治病决策失误。致使扁医师第三次见蔡侯并要为他治病时，又遭到蔡侯拒绝，还是误了诊期。

    以上史实说明，蔡侯的死因是：一、蔡侯讳疾忌医，小病不治，逐渐酿成大祸；二、蔡侯身边直谏良臣少，乱臣贼子多；三、故意封闭视听，与民隔绝。这三条弊端，只要革去任何一条，蔡侯也不会死得那么快。

    我想，治病救人如此，治理国家有何尝不是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