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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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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的风景,总是留给起的最早的人。——题记

    一直以来,早起对慵懒如我这样的人,是一件奢侈的事。即使偶尔不得已必须起早,也总会在极不情愿的抱怨里将那个难得清晨荒废。只是从来不曾发现,清晨的世界会美丽的如那般醉人。而清晨的家乡更是所有美景里独一无二的极致。

    眼前的画面,即使自诩文艺青年的我穷尽所有词汇也无法描绘出其万分之一的美。只是会觉得这样的画面,不应该降临凡间。在这遥远的土家山寨边陲生活了二十年,从不曾发现这般仙境。远远望去,一片朦胧的泛白轻绕着两山间的峡谷,微微的舞动,如入世的仙子。或薄或厚,或浓郁或淡雅。薄而淡雅间隐约可以透过去嗅到水的微凉。厚而浓郁中凝聚着酝酿了一夜的晶莹的水雾。这雾是从江里长出来的,又缠绕拥抱着碧波荡漾的江面,不肯散去,如母子难舍,如恋人缠绵。渐渐顶上开始慢慢越升越高,而脚下还在不停的吐纳新生。就在这清晨的峡谷小河边,只是这薄雾浓云就已经醉了回家的游子如我。

    从不曾在这样的清晨邂逅故乡养育我二十年的这条小河。在这个悠远的古老土家山寨,精灵一般的清江就是从这片峡谷开始了她蔓延远行的脚步。亲近过清江的人无一不惊叹她的清澈与干净,而源头活水正是这所有惊叹的最好注解。透过薄薄的雾,远远就看得见江面的水,那是一种用画笔绘不出的清洌,淡淡的绿是青山倒影的镜像,偶尔一只洁白的白鹭划水而过,倒映在江面的山峦轻轻的晃动转而又恢复到宁静。远处的山腰传来几声犬吠,又戛然而止,似乎害怕打破了这片宁静。

    把机车停在岸边的偏居一偶,狠狠地嗅一口江面飘过来的气息,空气里夹着些温润的水汽,淡淡的鱼腥和沁人心脾的泥土芬芳,吸上一口就不愿再吐出。宁静江面终于被一两声划水的轻击打破,一页破旧的扁舟慢慢驶向江面,划子划过的一道道水波纤细悠长。勤劳的土家渔民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也是前一夜的收获。在这里土生土长几十年的老渔民正在收获着最鲜美的食材,看着一条条鲜活的野鱼在狭窄的船舱聚集跳跃,渔民的脸上开始散出憨厚的笑,正如这划子划开的水波。这是大自然对勤劳的馈赠,也是母亲清江养育儿女的法宝。这满仓的鱼,是老渔民一家一天的菜肴,也是女儿读大学生活费的主要来源。想到被这江水和鲜鱼养育出的仙女儿般的女儿,老渔民的笑容越发灿烂。卷好一只土烟,慢慢点燃,就坐在船头,眯着眼咂一口,任孤舟慢慢的飘荡旋转。

    慢慢的江面的渔船渐渐多了,东方的天际也开始泛出淡淡的金黄。渔民载着满满的收获回到破旧的港口,雾终于渐渐散去了,阳光开始沿着见面滑行而来。江面渐渐从仙境又回到人间,不远的集镇传来商贩此起彼伏的吆喝。田间的农民也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这时的阳光温询淡雅,散在江面驱散了最后一片水雾,波光粼粼的闪耀着。远处传来采砂船破空的汽笛声,我看看表,才突然发现我已经在这里呆立了一个时辰。机车发动,留一个背影在这如画的景色里。

    离开故乡的日子不算太短,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去亲近故乡的山水。去年的这个时候曾陪着m在这山水里徜徉过,如今的她也已远去。而我又将匆匆的离开故乡,下一次再看这样的景,这样的情不知会是何年月。思乡的游子这铺开的乡愁只怕会浓过那最厚的水雾。但家乡的人,故乡的景,是会栓住游子的一生。

    那雾,那水,那舟,那人,那乡愁——一副流光溢彩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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