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被他挤到一边,伸长着耳朵偷听。
“他不能去封地。”秦楚暝沉声道,“倘若他去封地,肯定会被陶相的刺客暗杀在半路。如今我们羽翼未丰,必须找个人与太子制衡,将太子和陶相的精力分散去。”
“殿下这么说,是决定要反了大郑?”马副将有些欣慰。
“还没决定。”秦楚暝摇摇头,“倘若三皇子是一位仁君,辅佐他登基未尝不可。”
庄将军有些急着想骂他,马副将连忙拉住他,“但是王爷,您得知道。如今的大郑并不需要一位仁厚宽容的君王。陶相的党羽遍布每寸土地,一层层的附属交织着,编成一张大网,将所有百姓的心血汗水榨干,供自己享乐。哪怕陶相死了,这样的网也不会短暂消失。如果三皇子宽容待下,不愿狠下杀手,那这股不正之风就会越发严重,甚至越吹越肆虐,于国无益。”
“您是怎么想?”秦楚暝问,没什么表情。
“先借着三皇子将太子扯下储君之位。之后,您知道,要对付一位仁慈的君主,远远比旁的来得容易。”马副将缓缓道。
“您说得是。”秦楚暝低声道,“我会接着安排。”
庄将军手里的棍子都握着,虽是准备冲出去往他身上招呼,听他同意了,就搁在一旁,转而问,“那刘姑娘呢,你要是登基,没有比她更合适的皇后人选。你不想想办法消了她跟三皇子的联姻。”
“刘尚书这些年第一次拉下脸求人,何况刘姑娘对三皇子无意,要真嫁过去,可得成一对怨偶。”马副将补充道。
“她之前怕牵连殿下,不惜被人诬陷杀人,都不肯说出那日下午去了哪儿。可见刘姑娘对殿下是真心实意的,殿下也是成家的年龄,要是老王爷和王妃地下有知,一定会对这个儿媳妇极满意。”庄将军赶紧一言一语地接道,就是秦楚暝不将刘牧音抢回来,决不罢休。
可看秦楚暝兴致缺缺地喝着茶,手还搭在锁骨的位置不知摸着什么,一副对他们说话毫无兴趣的样子,登时就火大了,抄着手里的棍子就朝他砸过去。
秦楚暝身子一侧,背后的花瓶被“咣当”一下砸在地上。
“将军,您别动气,王爷要是没这个意思,强求也强求不来。”马副将还是忍得住些,虽然他看着王爷淡定的模样十分想抽上两下,但还是道,“王爷不日就要出征,属下近来新得到密报,最近大戎的探子似乎在京城出没。”
……
秦楚暝走后,庄将军不甘道,“我真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想些什么。像刘姑娘这样的好姑娘,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他不会到现在还想着陶家那个女儿?我听孙书说,他为了那个小妖女,连一向忠心耿耿的孙虎都重罚了一番,真是个红颜祸水,要害死他。”
“将军,王爷从小就是这个性子,他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你越是不让他拿,他反而会抢得越来劲。”马副将道,“陶家姑娘生得美,王爷又年轻气盛,会动心是人之常情。”
“哼。”庄将军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刘姑娘长得也不差,还知书达理,温柔娴静。就是比她稍微……”
马副将轻声道,“再好看的东西,看久了也会腻味。等那时,王爷就会明白,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何况,之前殿下嘴里说着不管刘姑娘,暗中还是偷偷找人去调查,将王静芸是死后被人拖到荷花池之事间接告诉陶贵妃。可见并非完全无意。”
“是啊。”庄将军塞住的小心脏稍微顺了些,“但刘姑娘和三皇子的婚事,你说要怎么办?”
“我想过了,刘姑娘的祖母前些日子刚在家乡病逝。如果刘姑娘面呈陛下,自请守孝。这婚事自然就缓下来。”
“还是尽早安排,免得夜长梦多。”
郑棕英虽不能出东宫,但他安排在宫里各处的眼线还是不停地将最新情报送进来。
三皇子日日去太后那请安,每次去就说上许久话,这说了什么打听不到,但左右不就是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楚王一直在准备平乱事宜,他差人偷偷备了厚礼,将那晚他遭人暗算之事说出。他也只是笑笑,并没联手的打算。
丰和帝罢朝,不知是谁,将殷贵人病死、太子生病,中有蹊跷之事在朝上传,估计是三皇子、太后的爪牙,原先几个忠心、正直的大臣归顺他,近来也没信儿了。
就在郑棕英最焦头烂额、腹背受敌之际,叶中带了个人,扮作小太监的模样,偷偷趁着夜色混进了东宫,那不是谁,正是陶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