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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逝的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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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朋友送我一盆鲜花。我不会侍弄这艳丽的“美景”朋友说,这花不用多浇水,你等花泥里的水分干了,再将花泥一次性浇透,这些花还能够开放半个月的。

    半个月!看着她们竞相争艳的样子,我不禁怅然!

    半月之后,大部分花朵已经败落,白的似纸,失去了生命的荣光,蓝的发乌,没有了润泽饱满之气枝叶都枯死的枯死,凋落的凋落,只有少许几朵红花依然光彩夺目,大概是凝聚了颜色的精华。

    也许花卉是有灵性的,甚至灵魂,我想。

    当所有的花朵都枯萎死去,我叹息着清理她们的残枝败叶,发现里面夹了几株不太起眼的菊花。确实不太起眼,难怪我在二十多天的时间里竟然没有发现他。敏感的我不由为之神伤。

    看到菊花,就想起陶渊明,想起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想起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三径就荒,松菊犹存”的诗句。

    宋代周敦颐曾说:“菊,花之隐逸者也。”陶渊明的灵魂和菊花的灵魂早已合为一体,成为中华文化里傲骨精魂的一种不朽象征。

    但这不朽,究竟能否保持到永远?——尤其在这一切物件都可以商业化的世界里。朋友告诉我,在花店里,摆满了各色品种的鲜花,菊花也加入了这一行列。因为只要有利润,就可以打入老板的“清单”只要有用处,就可以列入消费者的“买单”

    我才猛然发现了这一现象。原来菊花早已放弃了自己“隐逸者”的立场,也赶了时尚,加入了商品化的潮流,她可以为知己者开,也可以为非知己者开,更可以为大把大把的钞票盛开;她可以在展示自己本性的霜秋时节开,也可以在明媚的阳春三月开,更可以放弃品位不顾一切地媚俗地开——只要有钞票!

    看着菊花混迹于插花之中,而且是春天的插花之中,我像是看到了陶渊明混迹于达官显贵里面,连日来畅快的兴致顿时全无。

    是啊,当诗意、心灵都可以随意地剪裁、包装、批发、零售的时候,还是否有诗意的存在?还是否有生命升华的位置?

    像菊花这样的花卉,也许是不应该出现在商品社会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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