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心肠最软,看不得别人受苦,要不然,你为什么一边打我,一边哭?”庄严抬起他尖巧的下巴,指尖沾上了滚热的泪水。
“我没哭,天下哪有你这种笨牛傻牛?被我打成这样还说喜欢我……”
柳星双手抓住了庄严的肩头,多年饱受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我根本不是好人,我爹卖了我,我恨他。皇上弃了我,我怨他。罗大哥不要我,我还是舍不得他……”
庄严紧紧抱住了他:“哭吧哭吧,受了那么多苦,总要找个地方哭出来……”
不想在别人面前显露出脆弱,可这回,怎么也忍不住了……
伏在庄严怀里,放声痛哭,一任泪水奔流。
庄严抚摸着柳星头发,想起他受过的那些苦,好生心疼,恨不能以身相许。
柳星哭着哭着,忽然醒悟,挣起身,满面飞红,狠狠道:“我干吗要在你面前哭?可恶,乘人之危!”挥拳又要打。
庄严连忙偏过头,却没躲闪。
柳星拳头高高举起,在空中停了停,放下时,已轻轻抚过庄严适才被打的地方:“大笨牛,只挨打不还手,难道不会躲过去吗?”
这可是平生第一次听见柳星的关心之词,庄严心花怒放,就算打折骨头也值了:“我皮糙肉厚,挨几下没事,只要你开心就成……”
柳星想起刚才下手没轻重,反倒担心起来,若是真打伤了岂不糟糕?忙扶起他坐到床边,掀开衣服检查,幸而仅是肋下青紫了一大块,并不严重,赶紧拿了药油来替他擦。
一边擦一边抱怨:“你啊,不但笨,而且蠢,又傻,又呆,给人打了还开心,谁会喜欢你这头牛……”
虽然还是斥骂,可语气温柔,到最后已变成了含糊的呢喃。
庄严已经听呆了,舌头打了结似的,只会跟着点头。
几缕乌黑的发丝拂过柳星秀丽的脸庞,越显得肤如凝脂。顾盼之间,眉若春山,目横秋波,唇似涂朱,美艳不可名状。
庄严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响,浑身燥热,头晕眼花……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扣住了柳星,一下子便吻住了那柔软的唇……
柳星万没想到庄严居然如此大胆,惊得目瞪口呆。
庄严生来严谨老实,从未与人亲热过,情热如沸,本能地去吻,却对亲吻之事一窍不通,笨拙地点着柳星的唇,好像鸡啄米一样。
柳星本来大怒,正欲一拳揍回去,可是见庄严如此蠢笨,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庄严回过神来,慌作一团,吃吃道:“我……我不是故意冒犯你……我……我真该死。”一掌便击向自己的面颊。
柳星一把擒住他的手腕,促狭地道:“你是该打,亲得太烂,一点感觉都没有……”
庄严臊得面红耳赤,只恨地上没个洞可钻。
蓦然发现庄严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表情,柳星心下大悔:“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你别介意……”
不知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内疚,情急之下,抬头吻住了庄严。
※※※※
是梦非梦?为何沉浸在旧梦中醒不过来?
慕容翼飞充满欲望的眼神忽隐忽现,交织变幻,越来越近,最后逼到面前,却化作了庄严燃烧着烈火的目光。
柳星一惊而醒,遍体都是冷汗,急促地喘息着,心怦怦乱跳。
夕阳斜射入窗,暗淡而金黄的颜色笼罩着房间,静谧而安宁。
怔了片刻,柳星才想起,自己怎么大白天就睡着了,而且这分明不是自己的房间……
旖旎缠绵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柳星霎时面红似血,明明是来吵架的,谁知吵着吵着,居然糊里糊涂就跟庄严吵到床上去了,一时羞愧难当,慌忙起身穿衣欲走。
才一转动,身子便觉酸疼难当,这才发现雪白的肌肤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瘀痕,下体更是疼痛不已。虽然伤处都已涂了一层薄薄的清凉药膏,可是略一动作,就痛得要命。
该死的蛮牛,就知道使蛮力,也不顾人死活,早知道就……
就怎样呢?不管如何解释,已经成了事实的,再也不可否认。
自己喜欢的人是罗大哥,为什么,却又放纵自己沉溺在庄严的柔情中?
再也没脸面去面对罗大哥了……